「為她掀起了披肩，客人為佢將酒斟滿，她總愛回報輕輕一笑，看儀態萬千...，為她點起了香菸，猶如蜜餞她的聲線，她，任由人客心中取暖，為人貢獻溫暖…，她的刻意對你痴纏，一杯酒彼此一半，紅燈中求一晚留戀…，開心跟你說個謊言，可否知痴心一片，聞歌起舞，人皆可擁抱，可會是情願？…」
「午夜麗人」‧譚詠麟

眾人在她翩然降臨之前，已經或多或少喝了些調酒、威士忌，啤酒之類的，所以，當她出現的時候，眾人祇將那一絲微醺的感覺歸咎於酒精──或許，對他們來說，她真的是太熟了的朋友吧！熟到已經不想留任何客套的餘地了──然而，對初次見到她的我來說，心中還是微微地悸動著。

甫一落座，她將披在身上的西裝外套大棘棘地甩上椅背，我頓時倒抽一股冷氣：連身低胸細肩帶深黑色洋裝，不著力似地搭在一身玲瓏有致、略顯豐腴的香肩上──那豐腴是充滿生命力的、那肩與項也的確是香的，因為，我靠得太近了些──同行的眾人淡淡地揚起一絲輕蔑的笑容，我知道，是我少見多怪了；可是，那笑容中似乎還有別的解讀，我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不過，沒多久，我就會意了。

不開口的時候，她的的確確是個明豔照人、氣質出眾的美女。當她興高采烈地描述著今天白天在工地銷售房地產時與客戶間的心理攻防時，我還聽得津津有味；而當她開始描述如何被閨中密友出賣，買下一堆又貴又來路不明的女性保健用品時，我還覺得她直率爽朗；不過，當我們的話題漸漸葷素不忌的時候，連我這思想最齷齪、嘴巴最低級的傢伙，都顯得有點不太自在了…。

而她，明豔依舊、爽朗如昔，只是一個小小趣味的聚會，突然換了時空，彷彿來到高級酒店似的。

眾人中，帶頭提議來夜闖台北新Pub空間的建築師J，向服務生要了一瓶1993年的香檳王（唐‧培里儂，Dom Perignon），並給現場每個人備了冰杯，就說是嚐嚐。一瓶市價約2300元的酒，到這卻要5000多塊。我對這傳說中的高檔香檳自然是興致勃勃，加上有懂酒的人在現場，更讓我有一種虛心受教的期待。果然，當服務人員將瓶塞打開、斟滿在座四只香檳杯之後，一堂香檳的基本課程就開始了…。

「你們看，這瓶香檳倒下去之後，照理說杯中的氣泡應該一直線上昇，而且氣泡細膩、綿密、不會雜亂斷續；結果，現在看到的是一堆雜亂的泡泡，酒的本身沒什麼問題，這可能是儲存不佳或運送過程不慎造成的，也可能是冰過頭了；而且，這杯子也不對，杯底設計不夠渾圓，氣泡無法表現出來…。」

的確是。剛剛那瓶香檳，是服務人員從冰箱取出來的，照它冒汗的程度，可能已經放上好幾天了──而香檳或白酒類的酒，大約在開飲前半小時冰透就行了。

酒是高檔的酒，卻在環境的折騰下失去它應有的貴族風範，真是可惜！

人呢？不也一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