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的教育方式無論在國內、國外都被熱烈的討論與提倡，現在儼然成為新世紀教育方法的主流之一，所謂「零體罰」、「愛的教育」這類口號相信即使是非教育圈的人也是耳熟能詳。學生與家長的地位不斷無限擴張，相對的教師地位明顯下降，可是人本理念真的適用於全體學生嗎？近日緯來日本台推出的新戲《女王的教室》，就大膽探討了這個議題。


　　 這檔戲在台灣推出後，第一個拍手叫好的一定是國小老師。故事背景設定為一位採用極權統治的女教師，與她所管理的國小六年三班總共二十四位學生鬥法一年的過程，至目前為止才播出三集，內容之精彩度絕對不輸給最近熱門的世界經典棒球賽。從學生的立場來看，以考試成績為評定標準，成績好的享有各種特權、差的反之；上課不允許上廁所使得學生最後在走廊上失禁；動輒使用「沒有天分、沒有才能，學習才藝只是為了滿足父母虛榮心」等等的言語批評學生；凡是違抗老師者皆要受罰；把學生破碎的家庭狀況及內心深處的脆弱說給全班同學聽；煽動同學彼此競爭、互相敵視，杜絕所有患難友情建立的可能；凡此種種，皆是目前所謂「不適任教師」的行為。可是換到教師的立場來看，所有獎賞與懲罰都是為了導正學生行為，而且皆能使用最小的手段得到最大的效益，這樣的教育概念其實又並沒有錯。概念是正確的，可是方法是否毫無商榷餘地呢？值得所有關心教育的人一起思考。


　　在戲劇中，我們看見何謂真正的「教室女王」。賞罰分明，不苟言笑，當學生煽動家長來校抗議時，她可以靠著私下面談而一一擊破；當學生暗中策劃在創校紀念日當天集體放棄表演節目以示反抗時，她可以事先抓到「抓耙子」得知消息，而利用每個學生本身的弱點逼使學生在表演當天不敢耍任何花招。在她的班級裡，學生也許敢怒不敢言，但是毫無疑問，她收到班級經營的最大功效。她沒有使自己的學生受到過度驕寵而成為將來中學或社會的問題人物，這樣的教師叫做不適任嗎？我想，她比任何高喊「愛的教育」的許多教師都適任多了。


　　主角之一的小女孩受到各種不平等對待後，依然秉持著「人性本善」的信念，堅持與她的兩個同伴（一個成績最差、最鬼混但很善良的男生與一個成績最好但孤僻而不認同教師作法的女生）一起對抗這個惡魔般且背景成謎的年輕女教師。小女孩的堅持雖然令人佩服，但女教師的對白更常常能使人感到當頭棒喝：「你去迎合學生喜好、寵壞他們，有錯也不糾正，這樣真的是為他們好嗎？其實說穿了只是想讓學生說你是『好老師』而已吧。」「知道為什麼父母都會被我說服嗎？那是因為我比你們更瞭解你們的父母。所謂的父母，只是希望孩子成績好，不惹事，這樣就夠了。讓父母覺得老師最關心最注意自己的孩子，適時在父母面前稱讚孩子，他們便會滿足，其他的他們根本不管。」「在日本，只有百分之六的人可以得到幸福，享受特權。這些人只希望你們這百分之九十四的人能乖乖聽老闆的話，認真工作賺錢，安安分分過日子，不要想到所謂『特權』的問題。」「你們可以想像嗎？一個公司裡，真正認真工作的人只有百分之三十，有百分之五十的人根本什麼都沒做地鬼混，還有百分之二十的人專門扯後腿。最可怕的是，認真工作的人會因為其他人的態度，而心想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認真，接著也學那些人開始擺爛，所以到最後整個公司根本無法營運下去。」這個名字聽起來像是「惡魔」的女教師，不斷在灌輸「社會是現實的」這個觀念給學生，讓年僅十二歲的他們提早認清事實。也許教師們採用的所謂「人性化教育」方式，卻是現在年輕人程度一代不如一代的最主要原因吧！


　　身為教師的我，面對著一齣挑戰自己長期以來的教育理念的戲劇，也只能在電視前面無助地，發著抖反省自我──和我們的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