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7-14 01:12:47s m i l e ,柔柔〃*

〝『♥』一個很感人的故事 (四)〃









「夏鷗。」

「嗯?什麼事?」

「今天在學校還好嗎?」

「呵呵,好啊,還是以前那樣。」

「哦,就沒遇到點什麼意外?」

她沒說話了,盯著我研究。我怕了她那銳利的審視了,好像我做賊似的。急忙解釋:「哦哦,我想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有沒有動,今天我睡午覺時夢見它叫我爸爸吶。」

她笑了,溫揉的依在我懷裡「才一個月大,怎麼動?傻瓜。不過今天碰到個熟人,還告訴我怎樣安胎呢。」

她笑罵我傻瓜。笑得我真想做她身邊最親的傻瓜。

我連著三天請假早早的在她放學時去接她,一切安好,也沒什麼不多餘的麻煩發生。而我也實在在她臉上找不出什麼風浪。我那顆戒備的心才漸漸鬆緩。

一星期後在公司接到大板的電話,問我夏鷗現在應該在哪裡。那時是早上10點左右,夏鷗應該上第三節課。於是我就說在學校的。問他問夏鷗幹什麼,他沒多說,就以隨便問問為由,掛了。

我直覺事情不那麼簡單,大板從來不多過問我的這些事,更沒習慣去提到夏鷗。忐忑不安的撥了夏鷗手機號碼,一個優雅的女人的聲音「對不起該用戶已關機」讓我心裡發毛,一個上午都心神不寧的,那句「相信你孩子的母親。」的自我安慰在那時絲毫起不了什麼作用。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急忙趕去夏鷗的學校,在她寢室門口見到她的好友,問之夏鷗的去向。答:「夏鷗今天沒來上課。」

我的心,猛地落到了谷底。

下午沒回公司,直接回了家。

沒吃東西,沒開電視也沒上網,我就那麼坐在沙發上,看著牆上的大鐘。秒針飛弛,分針慢跑,時針也移動了一個半圓。

在晚上九點時夏鷗終於回來了。

門開了,她進來。我注意了她的表情,沒內疚也沒害怕。她帶著一臉的疲憊,重重地窩進了沙發。她閉上眼睛,甚至如負重托般一聲長歎。

我搞不懂得很,也累極了,我快被她那什麼都表現不出來的眼睛整怕了,我也沒什麼精力和耐性再去猜測和探索她,更沒那麼善良去體貼她的感受。

什麼受傷不受傷。她被我保護得好好的,我卻遍體鱗傷了。

「你去哪裡了!?」

「別問好嗎?」

她那一臉的鬆弛,和不可思議的回答,讓我完全不能接受。

「我去洗澡了。你也早點睡吧。」

然後她留我一個人在沙發上,自己則去了浴室。我呆坐了大約十分鐘,就瘋狂的撲上前。

踢開浴室門的那一刻,我怎麼也想不到我回看見讓我永世難忘的一目,而我自以為和夏鷗很堅固的承諾,就在那剎那徹底瓦解了。

她正用燒酒拚命的揉她的腰部,而她手觸碰到的地方,是一片驚心觸目的瘀青。

我一語不發,噴火似的瞪著她,她那混淆了我4年的眼睛此刻正閃著明顯的不安。下一刻我像一個精神病患者般衝出大樓。

當我突然出現在大板視野的那刻,用大板後來的話形容就是一頭眼睛冒血的公牛,他說他從沒看過
告訴我!我要知道!你今天看見夏鷗那婊子在哪裡?」

那是我第一次稱呼夏鷗婊子,並且被憤怒沖昏了頭似的還說得很順。

「她都說了些什麼。」大板警惕地說,「唉兄弟,女人嘛,用得著你那個樣子嗎?你看你」說著他用手臂來勾著我「頭髮都沖直了。」說著他奸笑兩聲,用很下流的聲音說了句「哪個女人沒用需要的時候呢?何況你也不想想她以前是幹什麼的。說不定是你小子不能滿足……啊!」

他還沒說完,右臉已被我揮過一記毫不留情的重拳。

「我*你媽!誰問你這些的!?老子現在是問你你上午看見什麼了!」

大板反過身就是一下回擊,打在我胸前,悶響。「你他媽的是不是被那婊子整瘋了?連兄弟都不認識了?我告訴你又怎樣?我早上是看見她了,你那寶貝,不得了的心肝,和一男人去**賓館賣去啦。

你還在這裡緊張她,你沒看見她跟那男人的親暱勁,干她娘的看著就騷!她長的就天生的婊子樣,她媽是婊子,她比她媽更厲害!你沒見人家開的什麼車,是你那小別克能比的麼……」

大板還在口沫橫飛地大罵著。我早已在聽見那句「**賓館」時就停止了一切思想。

後來大板安慰了我幾句,拉著我去喝酒了。喝醉了回家看見坐在沙發上急切的夏鷗,想起大板的話,越看她那雙水靈的眼睛越覺得她賤,一個氣憤不夠,拖她到床上狠狠地強姦。

第二天眼睛被陽光得醒過來,頭痛得厲害。見了醒了夏鷗忙端來一碗醒酒湯,和以前一樣美好的哄我喝下,好像昨天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我也開始迷茫了,我看著她泛著水波的眼睛,那麼無邪清靈,不帶任何瑕疵。我又些腦筋轉不過來。以為這是上帝送給我的天使。潔淨善良。

我看見她拿碗的手,覆滿了捏痕,那青紫的顏色刺激了我,我一把掀開她的衣服,就看到了腰間的痕跡。

我總算明白這些瘀血是什麼了,我可以想像那男人一雙油膩而富足的髒手,淫惡地在上面揉捏,在夏鷗光潔而充滿韌性的皮膚。

而那雙手一定也曾游弋過夏鷗的全身。

我狠狠地望著她,我曾以為她是世界上最純潔的妓女。她也正望著我,目光帶點怯意。

「讓一下,我要去公司了。」我虛弱的說。恨自己竟還對她滿是歉意和疼惜。

她坐在床上的身軀移了一下,我發現她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然後下一刻我毫不留戀地穿衣走出了家。

--在她手放那裡還有個指不定是誰的禍

接下來的日子可想而知的廢亂,整天呆在公司,時刻忙著,卻也不知道在忙著什麼。我必須找點什麼事來做,不然我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起夏鷗。

她現在是否又在那男人懷裡,任他在腰間或大腿捏出新的瘀青。晚上我也不想回家,我害怕回去看見那空房,更害怕面對一個指著肚子說有我孩子的女人,而那孩子我真不敢確認是誰的。

晚上或者就在辦公室後面的小床上睡,或者和朋友去妖綠喝酒消遣。

我滑進了一個凌亂糟髒的次序裡。可怕的是,從來沒想過要爬出來。

大約過了3月中旬,有個很重要的文件存在家中的電腦裡我必須回去拿。我故意在外面流連到凌晨2點才回家,這樣就算夏鷗在家,也已經睡了。

開了門輕手輕腳進屋,像個鴕鳥般地進屋。電腦在客廳的,所以我不必擔心夏鷗會發現我。

可是我一抬頭就看見夏鷗了,她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馬上跑過來給我拿拖鞋。
她原本就瘦小的身子現在只瘦得一把骨頭了,瞪著雙充滿歡喜的大眼睛把拖鞋快速遞給我:

「你回來了?來把鞋換了。」她清脆地說,故意把聲音抬得高高的,卻還是在最後兩個字的尾音時聽出點哽咽。

女孩夏露把鞋放在我腳邊,等著我脫了鞋她又把我的皮鞋放進鞋架。兩年來她幾乎每天都做這些事,表現得熟練又輕鬆。

後來她懷孕了我就不讓她做了,我體貼她的身子,而她總是不滿的說「你別剝奪我唯一的喜好嘛!」

我以為我可以不愛她了,經過那些事,至少可以少愛一點。

可以當時我看見她習慣地伸出手去撿我換下的鞋時,竟然眼眶發熱。我努力控制住自己沒去抱住那瘦弱的軀體。

「你怎麼還不睡?」我問。

她衝我一笑,天真,但是沒回答我的話,只說了聲去給我倒咖啡--我有晚上喝咖啡的習慣。

我看著她的笑我,覺得自己又要走進她妖媚的圈套了。

倒了咖啡出來她就搬了凳子依到我身邊坐著。我不回頭也知道她在平靜地看著我。

我實在太不習慣了這一循環了,那熟悉的味道讓我心軟。

作好我要的東西後,我起身,努力不起和她的眸子相碰,不給她捕捉我的機會。

「我去給你放洗澡水!」她說,又向浴室走去。

「呃,夏鷗……」

「嗯?」

我叫住她,我想告訴她不用了我不在家睡,面對她明顯的興奮神態我竟有些說不出口。

「我……唉,你自己去睡吧。我吃點東西就回公司了,那裡還要處理些事。」希望這些理由可以讓她好受點。

她看了我幾秒,就不聲不響地去給我燒菜。

其實我根本沒什麼胃口。

十分鐘後,她把菜上齊。坐在我身邊看我吃。

「你這幾天幾點睡的?」我看她今天的架勢似乎每晚都等我到深夜。

她看著我,沒說話,只搖頭。

「沒睡?」

「嗯,我白天睡了的。在學校。」

我很吃驚,但是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吃飯。

吃完一碗她連忙又給我盛了碗湯,這也是她以前愛做的活動。

我感到我的心酸得不能負荷了。

突然瞟到她盛湯的手,拿著湯匙微微地顫。

我緩緩放下她手上的湯匙,讓她轉過身面對我,然後好像烈士般義無返顧地擁住她,塌實又溫暖。

「讓我拿你怎麼辦?讓我拿你怎麼辦吶?」

「我只是在等你,做到我能做的最好的。」她聲音立即帶哭腔,也緊緊的抱著我。

我摸著她的發,柔順又細軟,貼著她的面,熟悉而清香。那瘦得跟猴子似的身子是我久久的吸引。我永不想在擁著夏鷗時放手。

但是她為什麼又那麼地邪惡?以前那麼對她母親,現在又這樣對我。對她在世界上最愛她的人殘忍她才能活下去嗎?

我扳過她,看著她的眼睛,紅紅的,我說你這個壞女人。

她沒分辨什麼,眼眶更紅了。

「你告訴我你那晚和誰,幹了些什麼,好嗎?」我還是要問的,而且要她親口告訴我,不然我一輩子都會被心中那點淤血搞得精神顛覆。

她搖頭,眼睛張得大大的,皺了眉頭,做了我見過最大的面部表情。

「你說啊!」

「你別問好不?」她用盡似於乞求的聲音說,好像只無助的小鹿。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呢?那你希望我怎樣?帶著這分灰色的自尊陰影跟你過一輩子嗎?還是你根本就沒想過要認真跟我過?」我吼,近似咆哮。

然後我就看她哭了。她坐在沙發上哭。

這是她第三次哭,也是我最後一次看見他的淚。夏鷗哭了,殷殷切切的聲響,微微輕聳的瘦肩,淚水放肆地滑在臉上,她似乎不想
「好了,別哭了。你總是這樣,什麼都一個人挨。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有什麼事告訴我好嗎?夏鷗,乖啊,聽話。來,告訴我。」我蹲下,輕哄。溫柔的用拇指為她擦淚,不停的對她說話。

過了好一陣,她沒哭了。再過了一段時間,才完全平靜下來。

「你真想聽?」

「嗯,我必須要聽。因為我要和你一起生活。」

我以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但是她的第一句還是嚇壞了我。

「我一共被9個男人強姦過。」她說,眼睛裡又恢復了那種淡然。

我以為她在說我吃了9顆櫻桃。但是她說她被9個男人……我驚訝地沒合攏嘴巴。

「還要聽嗎?」她微帶嘲笑的問。

我望著她,我想我開始有點瞭解她了。

妓女夏鷗。

「嗯,你說吧。」「我的初夜是在11歲。那時母親第一次帶男人回家。那男人趁我媽不在時,強暴了我,然後對我說,如果我告訴別人,他就要打死我母親。於是我誰都沒說。後來母親的接連七個男人都對我做了那樣的事,他們事後都用母親威脅我。他們大多都把責任怪在我身上,說我……用眼神勾引他們,說我天生就是我媽的代替者。你能想像一個僅13歲的蕩婦嗎?那時我還沒滿13歲。」

我沉默了,我不敢去想我深愛的女人有個什麼樣的童年,我知道她母親一生周旋在男人身邊,時刻都想保護自己的女兒,為什麼連這些都注意不到。

夏鷗太會偽裝了。我熟悉她平靜得像井般的眸子

「13歲時母親做了一個男人的情婦,這個男人十分有錢。一下子,我和母親的生活好起來,我們也跟著像個上流社會的人。我可以讀最好的學校,吃最美味的東西,而且那男人從不對我動手腳,其實他忙到很少來我家。我一度覺得這是很幸運的事。我剛上高一那年,一天放學他來學校接我,說帶我去一個地方吃飯,說我母親在那裡等我。我毫不懷疑地跟他去了。他讓司機把車開到一個很偏僻的地方,然後當著那司機的面強姦了我。那一刻我想我是個死人了。當他發現我並不是處女時,很氣憤,他說他等了那麼多年,其實我早就是個小婊子。他就開始罵,罵我母親,說他是婊子,說我的小婊子。我氣不過就給了他一腳,結果可想而知,我被他用手捏得混身是傷。他沒用我母親威脅我什麼,他什麼也沒說,像沒事發生一樣送我回家了。我知道,如果我說了什麼,母親的一切都沒了。其實我已經放棄要掙扎了,我幾乎信了他們的話--我就是個妓女,我天生勾引人,我是個壞女人活得微不足道。那天晚上我沒進屋,那天我遇到了你。我都不知道我是怎樣走進那間酒吧的,但是進去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接客了,那時感覺自己死了一般。之所以選擇你,是因為你是你們一群人中唯一沒叫小姐的男人。」

我回想起那一晚,第一次看見夏鷗,那個滿臉向外溢著純白的小女孩。

「那你以後接開始接客了?」我問。

「沒有,我只跟過你一個人。你信嗎?」她問。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16、7歲般大的孩子是很容易衝動的,後怕起來,也很具影響。可以理解。

「知道為什麼我沒接客嗎?因為你當時對我的態度和表情。你毫不忌諱地叫我妓女,你毫不顧及地在我身上發洩獸慾,然後是甩了500塊錢,連個覺都不讓我睡就趕我出門了。那一刻我手上捏著我自己掙的500塊錢,我感覺自己像條流浪狗。」

現在聽夏鷗述說當時的情景,雖然不知這無罪,但是我還是很尷尬。我的愛人,在對我說著幾年前,我把她當做妓女的片段。後來你大概都能猜到了,那男人一直不放棄我母親,我想就是因為我。三年前你在我們學校門口看見的那個給我錢的男人,就是他的專屬司機。直到遇見你。我想我沒欺騙你什麼,至少我一直都是你的一個情人而已。」

我沉默了很久,我腦子有點一下子消化不了,我看著面前這個不是妓女卻有著相同遭遇的女人,我猛地想到什麼,「他是不是很喜歡捏女人的腰?」

夏鷗點頭。

意思就是在她母親過世後,在和我定下終身時,她還私會那男人。

「為什麼還不離開他。他已經沒什麼可以威脅你了。」

「因為……他給了我一個我必須滿足他的理由。」

「是什麼?」

「這個不能告訴你。」她無比堅定的回答。

我死瞪著她,突然有殺人的慾望。宰掉所有欺負夏鷗的男人,也殺了夏鷗。

但是我愛她。


















我讓步了,我想她受的已經夠多了。我抱住她,寬慰她「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以後你還是我的夏鷗,我都不會去計較什麼。但是別再去見他男人了。」

我本以為夏鷗會感動地撲在我懷裡痛哭,感激我這樣理解和包容,再痛改前非和我一起創造明天,只是我的美好憧憬好沒做完時,就聽見夏鷗,用斬釘截鐵的聲音回答我「他要是找我,我還是會去的。」

我盯著這女人,她說還是會去。她表現得好像忠勇的烈士,她勇敢誠實得殘忍。

「你不需要解釋一下嗎?」我冷冷地問。

「你別問好嗎?就這樣不是很好嗎?」她渴求地喊道。

「就這樣?這樣是怎樣?你偶爾去私會其他男人,但是每天都膩在我懷裡對我說『我們的孩子怎樣怎樣』?還是你根本就是個本性難移的妓女有那麼有分需要?」我歇斯底里的狂喊,窗戶似乎都都震動。

「你……你就把我當個情人,不好嗎?只要你讓我呆在你身邊,怎樣都好。我可以給你做飯,我不在乎你交女朋友,只要你別趕我走……」她委屈又累極的樣子,如疲倦的流浪貓般的身子,和她低聲的如乞求般的喃語,都使我震撼了。

我覺得挫敗又無奈,我想挽救夏鷗挽救我們的愛情,可是她不想。

原來,她要的只是我時不時的寵愛或者她根本沒把心放我這。

我原以為,像她母親說的樣子,一個妓女,最珍貴的是一個男人的承諾。可是我的,夏鷗不要,我硬給,她就犯累。

我緩緩地起身,我必須離開這裡。屋裡空氣太壞了,我像個被關在繭裡的動物,不能呼吸不能亂動。而對夏鷗那分追求,就是我一輩子最厚的繭!

走到門口時回頭,看見夏鷗還呆坐在沙發上,頭髮凌亂,目光呆滯。我心裡的千萬句說不出口的憐惜就在那刻決堤。

「夏鷗!夏鷗!」我克制不住地奔過去抱住她,瘋狂地搖撼她,把她的臉扳過來拚命的吻她的唇,「夏鷗你這樣做是不對的,我們可以活得很好的,只要你離開那男人。」然後我用全身僅存的力氣擁住她,輕聲誘導「你想想,還有我們的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啊。

你希望他沒名沒份嗎?我願意給你這些的。以後我們會是一對最般配的夫妻,幸福地擁有最可愛的孩子,在公園欣賞他蕩鞦韆,你猜猜他那時會說什麼?他一聽長得虎頭虎腦的,用稚嫩的童音喊『爸爸媽媽你們看,我蕩得多高!我要飛到外太空了!』夏鷗,你別犯傻,別鑽死角,你也要想想我們的孩子啊。」

「我們的孩子?」她喃喃自語,她突然像個精神病般狂笑起來,笑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心猛的冷了。「我們的孩子早在你走後的第二天,我就去醫院讓它變成了一灘血水!或許它真的去了外太空了。」

她還在笑,她一直那樣笑。我不能接受這個瘋但是她竟忍心把他打掉。

「如你所願了,我的好夏鷗。」然後我匆忙走掉。這屋裡有個瘋子,是殺我兒子的兇手!我走得那樣急,竟然忘了要換鞋。

走到小區大門時想到自己猶如一個有家歸不得的浪漢。我竟從來沒想過,要把夏鷗從我房裡趕出來。因為趕她走的話她就真的無家可歸了。

後來我再沒回過家,2個月後接到夏鷗電話,她搬走了。

我幾乎是立即回到家,一開門就是一股空蕩的味道。

一個家有女人時,味道是熟悉而不易讓人察覺的,但是一旦她走掉,就會立即感覺以前有多迷戀那股味。

我檢查了所有的房間,那鑽戒還擺在抽屜裡,衣櫃裡掛著件純白的裙子,我知道夏鷗穿上它就像輕靈的白雲。浴室裡她的洗面奶沒在了,我看見茶几上還放著一盤光碟《做個新好媽媽》。

我的淚在我毫無知覺下狂趟。我以為會找到她留的什麼紙條,上面開出什麼條件,比如說如果你怎樣怎樣,我就回家之類的。但是沒有。家裡又變得像三年前了。

晚上睡覺時在床頭找到根細長的頭髮,如獲致寶。看了又看後,小心的收嘗。

兩個月後大板給我重新介紹了個女朋友。剛滿21,在一所名牌大學上大三。發自內心的美好,看上去永遠像個小孩。

女友小滿像個好動症患者,我常常覺得她和大板比較般配。可是她說對大板不來電。她就是這樣,說話總用她在偶像劇裡學到的詞,不倫不類,卻也悠然自樂。

最開始不能習慣她跳蚤般蹦來繃去,久了就覺得也沒什麼了。

她不會煮飯,我就給她煮。但是逼她必須把那首詩背下來,每天背給我聽。剛開始她當然不肯,吵著說太長了,我硬的兩天沒理她。就當我以為我和小滿就這麼算了時,她跑來找我,大大方方地把詩背下來,然後嬉笑著說每個人都有一些怪癖,兩個人在一起就要相互將就的。

從那以後我才從心底的接受她,承認她是我女朋友。當然免不了她向她「哥們」大板告我一狀。

那以是夏鷗離開的半年後了。我也再找不到夏鷗。
夏天又來了,夏天一到我那放暑假的小女朋友就和我整天粘在一起。

我以前從來沒覺得夏鷗小,甚至她還比小滿要小一歲。

大概小滿的天空永遠都陽光燦爛。21歲的小滿就像一隻精力旺盛的知了,時時唧唧喳喳個沒完。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無聊至極卻也讓她快樂無比。她最大的樂趣就是每個早晨悄然溜到我身後摀住我的雙眼問我是誰。然後雀躍於我一口答出的正確答案:

「老婆。」

她讓我叫她老婆。她說學校裡談戀都這樣。

以前想叫夏鷗老婆的,但是她不許,她笑著說還沒結婚呢。

我逼著自己不要拿小滿和夏鷗比較,因為她會輸得很慘。

小滿確實很小,表現在她的行為:對帥哥的追崇和對足球的不懂讓她每夜和我一起守著看凌晨2點我歐洲杯,卻能在2:10分準時入睡。

喜歡把人惹火後甜甜地貓般撒嬌。同時也會有女人月事來臨前的急噪……周而復始卻也津津有味。

小滿是個好女孩,小滿是個處女。

第一次和小滿做愛竟是有些醉了時,把她當夏鷗了。

早上起來看見床上那抹玫瑰般的暗紅時,我就呆了。我竟提不起一個寵愛加欣喜的笑給小滿。

小滿沒注意到這些,她只是撒嬌般地樓住我脖子說她一定要嫁給我的。我當時是一個寒顫,我從沒想過要娶夏鷗以外的任何女人。

我問為什麼。

她滿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因為我是處女。”

我又想到了夏鷗,她平靜的說她是妓女。

然後我就頭痛了。

過了一年,我快32了,我再也沒看見過夏鷗。我就開始考慮要和小滿結婚。

我問自己原因,竟和小滿的一樣。

小滿自豪又理直氣壯的說“因為我是處女。”

小滿像那果汁廣告裏形容的那樣,新鮮活力,張揚著讓人羨慕的青春。她永遠可以在這一秒決定下一秒做什麼,無規律無排程。

所以當她在沙發上吞下第八顆草莓時時,就一個響指,把我拉起來:

“走!給你買件新衣服去!你看你連件新衣服都不買,虧得還算個小資呢!”

她總喜歡叫我小資,其實我有些反感。說不清原因。

然後她就開始跳蚤一樣的換衣服,這邊跳到那跳,洗臉梳頭,選搭配漂亮的鞋,快樂得不得了。我想我不得不跟著她一起笑。

她說:“我要給你買套帥氣十足的運動服,”看我狂翻白眼,她討好的說“哎你乖嘛!你老穿西裝那怎麼行呢?快快,換衣服出門!”

于是在她的拽拉下,我苦笑跟上。

望著在大街上不斷跳躍著的小滿,聞著她身上時爾傳出的奶茶般的香,就想擁她入懷,認真考慮是否一輩子面對。

我伸出右手,我就要這麼做了。卻在看見對面走來的夏鷗時收住了手。夏鷗似乎也看見了我,和我旁邊的小滿,她對我輕笑。

夏鷗站在陽光中,穿著粉紅的小吊帶,白色長裙,帶著淡然的笑,如三年前在學校大門初見她時一樣美麗。她雪白的肌膚沁透出一種桃紅,那麼寧靜而熟悉的潟在這個初夏的早晨。

讓人誤以為她是陽光中若隱若現的仙女。

身旁的女友是個凡人。

仙女對我輕笑,我就實在不想留戀凡塵。

夏鷗似乎過得很好,比以前胖了些,不過很勻稱。

她微笑著對我招呼,“嗨!”

我還沉浸在初見夏鷗的驚喜中,一時沒反應過來。

“啊,你好!你是斌斌的朋友吧?我叫小滿!”小滿是個自來熟,她毫不含糊地上前打招呼。一邊用手肘來碰我“餵人家給你打招呼呢!你這傻大個!”

我這才反應過來,倉促的回應,那時表情一定很狼狽。後來小滿回到家說我那時表現得像見在首長的農民。

“哦哦,夏鷗。”然後又不會說話了,就直盯著她,也沒忘記要放開女友小滿的手。

那時實在太突然了,也沒多說出個什麼,她就說她有事先走了,甚至不留個電話也沒回答我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不過看她的氣色還是不錯,至少表示她的男人(們)沒有虧待她。

我一直目送到她在路口轉彎。10秒鐘後一輛奧迪從我身邊開過,我看見了坐副駕駛的女人那粉紅色的吊帶,沒看見她的臉,她轉過去了。

“哇!你這朋友來頭好大吶!介紹給我好不好?”小滿天真的嚷。

“她只是個妓女。”我說。

小滿誇張的表示了惋惜後,三分鐘就遺忘了這個插曲。拉著我在滿街亂竄。我心不在焉地跟她走著,也忘記了要表現出點不耐煩加疲憊她才回停止,我滿腦子都是夏鷗的影子。

夏鷗現在坐在養她的男人的車裏,也或者在養她的男人的懷裏。不管是哪裏都與我無關,但是不管哪裏都讓我萬分不爽。

我本以為夏鷗已經離開這個城市了,剛才她出現在我眼目的那一刻我真快暈厥了。我都出於本能地要去呵護寵愛她了,就好象是我的血液裏流著的職責。但是她什麼也沒說就走掉了。

而且是坐著她男人的車炫耀般地從我身邊開過。甚至不多看我一眼。

激動全部轉化成憤怒。

我開始了莫名的急噪,我厭煩地忍耐著小滿像纖夫般拖著我到處竄,一個商場接一個商場,我開始懷疑我進了個迷宮,覺得我們走的地方根本沒變我們一直又會到原地。

就在我的耐性已經用到極限時,前面一陣尖叫。

“呀!殺人啦來人啊!殺人啦~!”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怎麼回事,就看見走在我前面的路人向右一躲然後就有一人直衝衝地向我撞來,在我們面對面的碰撞的前一刻我下意識得把小滿推來。

然後那男人就直徑朝我臉撞來。我被碰得退後好幾步才站穩,那男的也摔到了地上。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他怎麼那麼不小心時,他已經爬起來又跑了。

然後就聽見前面有女人在哭,狼嚎般驚人的分貝。

小滿是個見不得熱鬧的人,她馬上不顧我的反對第一個衝上面去了。圍觀的人立即把那地上的受傷者和旁邊大哭的路人圍個水潟不通。

我是滿肚子的火沒地方發洩,心想今天怎麼那麼倒黴呢。就覺得鼻子一陣癢,感覺有東西流出了。

唉我從小鼻子就小氣,動不動就會流鼻血。可以衛生紙還在小滿包裏呢,她現在人都不知道被淹沒到哪一層了。我狼狽地用手捂著鼻子,就往商場的洗手間走去。

“需要紙巾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猛地回頭,就看見了夏鷗那平靜的眼睛。沒等我反應要說什麼,她就快速用手上的紙來擦拭我臉上的血,然後再遞了一包心相印。就走掉了。

我覺得那時幻覺。但是她留下的香氣是那麼熟悉,而我手上也的確多了包紙巾。

半小時後接到小滿電話問我在哪裏,我說在商場樓上等她。她又如跳蚤般蹦過來,一看我留在臉上的血印,一個勁的自責。

“回家吧。”說完這句就用盡了我全部力氣了。

“哦好吧。唉,叫你去看你還不去呢。你不知道哇,那個男人好慘哇~她老婆好可憐哇!”小滿邊走嘴就沒停過。我緊皺著眉忍住沒痛斥她。

那個男人慘得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