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7-17 04:55:03Pan

去年夏天.北京.798【一分鐘遊記】

半年前,寫了一篇叫《尋找,是為了找不到》的文章,
記錄了去年夏天在北京的798藝術區的所見所感。

今年,從英格蘭的夏天回望北京的夏天,
一切彷彿很遙遠,卻又看得更清楚。

上圖:
包豪斯風格的工廠,今天成了藝廊

下圖:
文中提到的一系列畫:隨水漂流的死嬰
另一個極端的藝術品:斷身斷腿的人

臨近旁晚的798藝術區,
其實瀰漫著一點陰森。
天安門--一個藝術家不得不面對的政治符號

你還記得《動詞變位》的那個冷冷的廣場嗎?
  尋找,是為了找不到  
   
  尋找是人生中很重要的功課,但有時我懷疑,尋找的目的不是為了找到,而是為了找不到。

  北京之行,本來要找老北京的情調,然而,我找到的卻是一個難以辨認的高速發展的北京。錯愕的我,有時困惑,有時悲痛,有時擔憂。雖然失望,但我卻把今天的中國看得更清楚了。

  這幾年來,常聽說中國不少藝術家走得非常偏鋒,代表作自然是那些令人聞之驚心、看之噁心的行為藝術:例如表演者插上針筒讓鮮血一滴一滴的流出來,或是用烙鐵把身分證號碼烙在身體上。藝術非得如此極端不可?

這次在北京的798藝術區,我就看到不少令人不安的作品:一個血紅色的天安門廣場,其上佈滿了螞蟻──那是一個雕塑;一個個死嬰裸身泡在河水中,隨水漂流──那是一系列的畫。還有一位攝影師王寧德的作品系列,使用不少日常生活的場景,而其中的人物明明在進行活人的活動,但他們卻全是閉目的、蒼白的、死亡的。最觸動我的一幅是一家人坐在荒廢了的火車車廂中,而地上滿是沙土,三人就如死屍般癱坐著。

  這一代中國的藝術作品,內容那麼駭人,手法那麼激烈,為什麼?也許,走過一趟北京之後,我終於有點懂了。看著這個城市令人搖頭的貧富懸殊、傳統的與道德的淪陷、千奇百怪的犯罪,我想,有識之士要含蓄、溫和、慢條斯理都很難,而偏鋒與怒火則既合情合理,另一方面也更容易贏得文化界的認同。雖然藝術層次有差異,但當年魯迅的《狂人日記》等作品,不也來自一種對時代的怒火?

  更想不到的,由工業區變身的798區,也正是一種景觀與意義上的代表。在叛逆大膽的藝廊旁邊,正是藝術家關懷的下層工人,以及代表夕陽工業的廠房。這活生生的景象,就是今天中國文化的某個縮影。我真希望這一區不會變得有如紐約蘇豪區後來的商業化:一個區域一旦有了藝術氣息,先引來高格調的咖啡廳,然後是餐廳、名店,最後整區租金被推高,真正的藝廊只好撤走。

  帶著對時代的不安、對藝術的觸動,我在798藝術區走了大半天。老北京是找不到了,但我就是因為找不到它而更深地了解一個時代、一個國家、一種文化。人生的失落時,往往是我們得到最多的時候──如果你願意去尋找,願意去思索。(北京之夏.六)create_adam@yahoo.com.hk
台長 2006-07-23 07:37:56

我想,在太溫舌跟太激烈之間,我也許還是會選擇後者。一個社會要有多一點的聲音才健康的。

mei 2006-07-21 19:58:51

也許創新是需要一定的震撼感覺,不過像你文章中所描述的那種創新,我就不太接受了.
你們也說得對,澳門的文化藝術實在太溫吞了,但或許這就是他的特點所在,正如人的性格,各有不同

台長 2006-07-19 07:24:10

dear mei:
就好像樓下chong兄說的,澳門人的創作,就是太不著痕跡,太溫吞了,真的是兩種文化呢。

dear chong:
「這種不著痕跡也許更具震撼力」,我很認同。那次的北京之行,令我找到了大陸的創作人跟澳門那麼不一樣的原因。所以我才會在黃文輝的新書的序言中寫我們七十年代出生的一群沒什麼激情,沒什麼批判的視野。老實說,香港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所謂「激」的人大多是缺乏真正深刻的批判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