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時一刻，棲息在這個天氣陰情不定，感情光怪陸離的城市一角，我再平凡不過的鬱悶著。當無厘頭電影，藝術畫卡，DKNY香水，村上春樹，甚至八卦雜誌上的心理測驗都填補不了心中那個小小黑洞的時候，我從樓下的超商拎回半打的可樂娜 。

突然很想再聽一次梁朝偉對著啤酒瓶的那段自言自語，於是找出碟片，讓自己重新沉浸在簡短，荒謬的現實與夢囈之間。

"你很失望嗎?"
"也不是。"
"回家睡覺吧，她不會來了!"

四時零三分，算是看完了後半部的影片，663的眼睛因為剛剛多次定格變的更溫暖而破碎，我多想丟下自己在那樣迷離的漩渦裡。我承認，我又更羨慕短髮的阿菲了，不只是因為663那麼小心的專注的按摩過她的小腿，還因為她總是能如此寫意的穿越陌生的人潮，輕巧的握住那把秘密鑰匙，在看來很蠢的夢遊中兀自幸福著。
我多麼忌妒著那樣的幸福，單純也愚蠢，快樂而天真。雖然也擁有過數把鑰匙，我卻無法堅信自己擁有過幸福，是因為早過了夢遊年紀的緣故嗎?
是不是該學學男主角去找一條感情豐富的毛巾洗洗臉，看能不能喚起塵封的幸福記憶...。

於是...我在浴室裡面呆足了一部電影長的時間，卻發現最貼近自己的，依然是不會說話而柔細破碎的白泡沫，而講究衛生的室友早用紙巾代替了總是滴水的毛巾，生活畢竟不是電影吧，尤其在這樣現實的城市裡。

我惆悵的走出浴室，卻差點被玄關附近的一攤水滑倒，這倒好，昨夜忘了關緊門的冰箱是唯一有點感情的家具，只不過那一攤攤無心流出的水漬，居然和電影裡同樣難以收拾。用抹布和地板奮戰的這整個下午我都在想，它到底為了什麼而哭泣?是責備還是憐憫，還是只是因為太孤獨了呢?

如果再重新去到另一個城鎮生活，我會變成怎麼樣的人呢?憂鬱的時候誰陪我在天空飛翔?還會習慣一個人在地面獨行嗎? 那裡有沒有好看的森林?找不找的到適合的書店與咖啡館?有沒有一個也叫"加州之夢"的地方? 睡覺時會偶爾聽見室友跟抱枕或棉被說話嗎?

我依舊找不出最完美的退還鑰匙辦法，也不願意和誰約在任何一個該死的加州。也許對於見過面的人們，擦肩而過大多時候是種莫可明狀的悲哀而非值得欣喜的緣分，除非，我們能一直保持目光迷離。

何況，最不幸的結局總發生在擁擠且過分容易相遇的城市，而我，正巧住在這樣的城市裡。

喝醉之前，我要再輕輕複誦一次這個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地方，有一個少男和一個少女......"。

晴寫於 2003/3/29
改於 2004/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