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5-14 12:04:30晃晃攸攸

關於陌生人的對話

時間是某個禮拜六晚上,撥打電話時心裡暗暗希望沒有人接聽,明顯感到心跳加快,雖然有時覺得自己叛逆性強,但隨便撥給陌生人電話並聊天畢竟有太多未知,未知常常帶來恐懼,而對象的不確定性更加深一種心慌的感受.
 電話不是打到公司就是傳真機,再不然就是無人接聽,切斷電話的同時感到心安,但隨即為下一通電話而緊張,後來有個小女孩接了電話我隨即掛掉它,一方面想既然是小孩接聽的,那麼這通電話的那頭必定有個家庭,如果因為這通電話而引起誤會就不好了;另一方面恐怕是心理建設不夠以致反射性的掛斷電話吧.
 後來有個女生接聽了,我先說了我只是打通電話來聊聊,她說這支電話是從公司電話轉到她手機上的,電話費比較貴,於是我想那就掛斷電話吧.
 感覺心裡很慌張,有點愚蠢,可是同時又高興自己畢竟打了這一通電話,雖然不算完美,但下一次一定會更好,或許說話也不會結結巴巴不知所云了.在我想該怎麼進行下一通電話時,電話響了.
 一接起電話聽到對方的聲音我知道就是她──方才那個女生,或許她也很猶豫不知該怎麼開口,她只是問:請問你是剛才打電話來的那個小姐嗎?聲音裡有一點點不確定.是,我是.接著她問我剛才打電話給她是不是有什麼事,我只好強調我是隨機地打一通電話,然後把書裡說的一股腦兒地說出來,心裡同時擔心她會以為我在惡作劇或發神經,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懂.聽得出來她這時似乎放心多了,因為她以為我是需要幫助才會打電話,像一個即將溺水的人隨便打一通電話求助,而她很願意幫忙聽聽我的心事給一點建議,她又以為我是個學生正在做研究或調查報告,於是我得再解釋一次,在她終於了解後她說我很有勇氣,竟不怕電話顯示後會被騷擾,我告訴她我根本沒想那麼多,而且即使如此也無妨,因為這支電話是姐姐的.
 我們聊得不多,或許是我技巧不夠,聲音裡透著緊張以致於無法和她交換更多想法和訊息(我相信電話裡的聲音所傳達的情緒必定會在某種程度下影響對方,更何況我們並不熟悉),事前我也不曾對可能的話題做準備,因此在對話進行時我感覺自己有些急促.
 終於掛上電話,我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我很高興自己打了這通電話,也很高興是這個女生接到電話,她的關心讓我對現代人的冷漠和疏離有了一點信心,還是有人願意對陌生人付出關懷,如果我真的向她求助,我相信她會很樂意幫助我,因為她的聲音聽來是那麼真誠,她一再地問我是否需要協助,這讓我很感動,同時也有點小小的不安,因為我的實驗讓她擔了心.
 如果這通電話是另一個人接的,我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但我想我暫時不敢再試一次了,下次或許我會真的需要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