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4-10 23:52:35尚未設定

如果你死了我不在你身邊 (四)

1 April, 2004,小木偶就快要回英國了,於是從這天起,小木偶打算每天都去嘉義陪奶奶,下午三點開車到嘉義,看到阿嬤睡的不安穩,一下子想坐著,一下子想躺著,全身不停的發抖,小木偶幫阿嬤扶起來

「阿嬤,你不舒服,我們來吃藥,可是要先喝牛奶好不好?」

阿嬤輕輕的點頭說聲好

「阿嬤,喝慢一點喔,這口吞下去再喝,要喝完喔」

阿嬤相當配合的喝完,將嗎啡服下,現在,已經無法六個小時服用一次嗎啡,而是每四個小時服用一次,長效性的疼痛貼片也不能使用,因為阿嬤的皮膚已經乾燥脱皮的嚴重,慈濟醫師也不建議使用了!

嗎啡服下後,身體仍然抖著,小木偶握著阿嬤冰冷的手,試圖讓她溫暖一點,五分鐘躺著,五分鐘要坐著,沒多久說要上廁所,而此時,阿嬤已經沒有力氣走到廁所了,幫忙外勞幫阿嬤換尿布,將阿嬤身體扶著側身,外勞拆下阿嬤的尿布,外勞撐不住的帶上口罩,這些天來阿嬤都只喝牛奶,卻每天要拉十幾次,這些都是宿便,所以味道很重,外勞告訴小木偶,有時候在換尿布的過程中,阿嬤會突然又拉,所以必須要掛上口罩,看著外勞細心的幫阿媽擦拭,也心疼的看著長期包著尿布產生的尿布疹,外勞幫阿嬤擦藥,每擦一個地方,阿嬤就閉著眼睛皺緊眉頭,小木偶只能緊緊握著阿嬤的手,輕拍著阿嬤,不停的安慰阿嬤

「阿嬤,就快好了喔,溫蒂現在在擦藥了,等一下就要包起來了!擦藥才會比較不痛喔!」

阿嬤配合的應聲好,眉頭皺的更緊,身體不停的發抖,等換好尿布,阿嬤則無力的躺著。

傍晚,小木偶開著車回家,經過以前小木偶陪阿嬤散步的地方,一陣心酸擁上,回家後告訴小木偶娘

「以前阿嬤能講的時候,沒能讓她多講,現在希望他講一句話,她都痛苦的講不出來,想起來心裡就好難過,剛開車經過涼亭,腦中一直想起以前阿嬤跟我閒聊的事情」

3 April, 2004,小木偶和朋友約在台中吃飯,車開到彰化,手機響了,小木偶爹打的

「你什麼時候要去台中? 阿嬤現在昏睡了」

小木偶失神了好久,車子開到台中後,東西交給朋友,就打算回嘉義,電話中小木偶爹又告訴小木偶

「不急,阿嬤醒了,可能是吃安眠藥比較想睡,現在精神不錯」

小木偶和朋友飯吃完,避過中山高的大塞車,從中二高沿路110的飆回大林,小木偶娘在家等著小木偶回家載,這時爸爸電話又來

「沒事了,你們去買明天清明拜拜的東西」

吃完晚餐,小木偶娘洗完澡,恐怖的電話再度響起,小木偶拉長耳朵聽,大伯母打來的,晚上,阿嬤跟大伯母要求要穿新衣服,大伯母於是用檀香水幫阿嬤淨身,穿上六層的旗袍,並通知所有人,小木偶家裡一片沉沒的準備著東西,晚上九點開車到嘉義,看到大伯推著阿嬤的輪椅,看著所有的親戚站在旁邊擦著眼淚,小木偶挨近叫了一聲阿嬤,阿嬤全身發抖著,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們,直到爸進來握著阿嬤的手,小木偶娘忍不住放聲痛哭,小木偶靜靜的掉眼淚,哥哥也來了,阿嬤坐了一下子後躺下,兩分鐘後又起來坐著,身體相當疼痛,直到後來,大家覺得是虛驚一場,阿嬤應該是很疼痛,所以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於是二伯父拿了藥量較重的安眠藥讓阿嬤服下,終於,阿嬤慢慢睡著,小木偶的手不停的拍著阿嬤,由於體內上火,阿嬤不喜歡蓋被子,兩手卻冰冷,小木偶握著阿嬤的手,嘴裡不停的念阿彌陀佛,阿嬤雖然閉著眼睛睡著,卻時而皺眉,一臉相當痛苦的樣子,即使睡著了,身體的疼痛仍不斷,只是安眠藥讓阿嬤眼皮重的無法一直起身而已,半夜一點,阿嬤睡沉了,等小木偶第一次將眼睛調離開阿嬤,發現大家都回去了,小木偶看著阿嬤的臉,心裡一片空白,這次,暫時用安眠藥讓阿嬤安睡了,但是睡夢中,還是不免她的痛苦,到底還要折磨她多久?

10 April, 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