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這麼一回事吧！比我們回憶起來的要糟一些，也要再好一些；要清晰一些，也要再模糊一些。我們忍不住回溯它，帶著無可言喻的激情與狂想，即便是努力坦承也像是滿紙謊言。

我們努力追索，終於只能在自己身上（無論是軀體，或者精神層面的），發現一些殘留的夢魘般的遺跡，而那遺跡是唯一可靠的，甚至比年輕時寫下的日記更誠實，更周全，也更冷酷。雖然始終是細碎的雜末。

如今幾乎都要不能理解了，我們面對自己的過往，無此陌生，恐怖，又懷有纏綿的眷戀。我們閱讀它、理解它，就如同在張開口、乾涸地死屍上揣摩他生前最後的言語一樣，需要的不是深刻的理解、明快的判斷，而是熱情的想像力。

我們收集夜裡、鏡前、舊址上的遺物，天真地企圖還原遠古的情境。酸涼、腐敗，都那麼遙遙地持續著，我們即使沒發現，也還一向疑心它是如此存在著，依然存在著的，以不確定的形式，偶爾還要回頭探視一下我們，並特意留下一絲曖昧的線索。

『居然已經是那麼久以前的事了。居然已經是那麼久以後了。』我們驚訝地發現到，因為時空無聲而劇烈地變動，興懷感嘆。然而也僅止於此。

其餘的。似乎都在能力範圍之外：『我對自己無能為力』。
(R:218.22.21.6)


-- 2003-06-15 17:16:58 --

因為你的暫時離去，我遂有了再試的勇氣。反正一時看不到你的反駁，關於支離破碎的詩評，就當作，咿呀學語的紀念。

才走過沒多久吧，我說的是，青春。
曾聽人提起：「青春像倉皇襲來的夜色，一下子就暗了。」於是不免再三徘徊，細究第一道出現的星光，是否是我不小心洩漏的嘆息？於是你說，往溯洄光的點滴，已然是體內的遺蹤。
意識到的，往往已含笑而去。
刺眼的日光，是耀眼的青春宣言，以正義之名，佩帶鋒利嗜血的短刃，歡悅和苦悶如影隨形，面目模糊，如委靡不振的早瀉痕跡，屍橫遍野。

似乎微不足道，流逝的時光。然而，生命也在此展現慈悲的厚度。已然今宵，穠稠芬芳的憂傷，餵養碩大的奇花異草，書寫「低聲歌吟」「狂風襲起」的記憶，永恆的傳說。

殘存的青春容顏啊，在闃寂的深夜中留下疲倦的陰影，微笑，是對數字的嘲弄？還是，與鏡子的坦白達成和解？除了聒噪終夜的青蛙，沒人聽到。
(R:218.32.15.161)


-- 2003-06-08 02:54: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