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知道，你眼睛裡的海

是什麼顏色。

我試圖站在比你更高的地方

以為自己能早一步搶先你的驕傲

卻永遠趕不及你

嘴角的微笑

我喜歡你左邊的側臉。

那裡有通往深海的地圖

枝節密佈於你眼角的褶皺之間

於是你把光亮摺疊起來

在每一片異質的海域裡

蔓延成安靜的伏流

應該是一項秘密的協定

你和海在年少的時候便相識

然後在反覆的浪濤裡

用專注的目光，抵達彼此的生命。

你是海的瞭望手

移植了它廣岑而斑斕的眼睛

向人們叨叨地敘說故事。

他們從陸地上的書籍裡收集而來成串的碎片

解答不出海的密語

那鑰匙，藏在你虔誠的銀白色髮根下

暗號

就埋伏在風起時

你緊抓的帽沿裡。

所以我們從來不懂

你們無聲無息的默契

只能熱切地期待你眼裡的風景

在那片我們看不見的海裡

最後的一趟航行

你迅速收拾好自己

朝岸上的我們擺擺手。

你說，這班船沒有我們的位置

你要獨自到世界之外去探險

那將是一趟通往未來的旅程

在海的溫暖懷抱之中

滋長出恆溫的宇宙

你帶走了海的眼睛

卻留下了甲板上的背影

在遠方

在那個，比遠方更遠的海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