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8-22 01:36:48PF

大嘆不如歸去


今天真是受夠了!再也看不過去朝野立委的嘴臉了!收稻尾功夫一流,搶鏡頭功力一流,要別人衝鋒陷陣一流,連穿著黨團背心的助理們,也是找時間涼快的開小差功夫一流。

就在七月十八日晚間七點多,就是本人在下我接到中華民國養豬協會理事長潘連周的求助,指稱有一批貨櫃的美國進口冷凍豬肉,停放在高雄關;求助的理由很簡單,就是這批肉被驗出禁藥殘留,但相關單位似乎不打算公布。

經過以「立法委員國會辦公室主任」的名義先行查訪,卻遭各個行政單位的皮球功與耍賴功,就在絕望之際,想到了可以私下請託記者協助查詢。

在此先聲明的是,為何此一事件本人不循所謂的「正式」管道解決?理由很簡單:第一、本人雖任職國會助理工作,但對於立法委員「看到影就開槍」的記者會很不以為然,故經常以技術性杯葛自己的老闆開這些無厘頭記者會;第二、此事就本質上言,是朋友私下請託;且此事一開始純粹是單純的養豬產業界的「內部事務」。

因此,沒有以正式公文名義向相關官方單位求證,也沒有胡亂找一些資料(事實上手邊的有效資訊也只有高雄關貨櫃、來自美國的冷凍豬肉、有禁藥殘留這三樣)來開記者會搶版面。剛好那天聯合報主跑本辦公室的記者林新輝來,於是就把這三樣資訊提供給他。

後來林新輝記者再透過他與委員之間的交情,請委員直接打電話去衛生署「意外」問出整起新聞的輪廓,那都已不再我當初轉交訊息給他的本意。我只是基於對中華民國養豬協會理事長的請託,希望盡朋友的一份力量,幫他查證。

隔天見了報,才發現整起事件大條了!好歹過去在新聞界也是從晚報的社會新聞跑起,又在民生報操了兩年,培養出的新聞鼻,很快地讓我與潘連周理事長間的熱線,不曾中斷。

我承認這起事件我還是沒有交給我老闆去處理,是有違職業道德的。雖然我老闆是國民黨內號稱的農業大老(其實是農會),年輕時又養過豬,且常自喜說他擔任過肉品市場董事長,對養豬產業與豬農他是很內行的。

但我的作法與我的判斷仍是----雖然這中間夾雜了我工作情緒的私人投射----這起事件不是單純的,也非我老闆的口才與應變可以把整起事件「炒大」。猶記得在學校時交傳播學的剛留美回國的老師常說,一則新聞能夠在報紙炒五天就很了不起了!但我因為長期與潘連周理事長的交誼,我很清楚這件事情只會愈鬧愈大;所以,我決定繼據扮演起「新聞來源供應者」的角色,而不願意把這整起事件變成立委開記者會的題材。

當然,最好笑的就是莫過於那些搶著議題的立委,但這也怪不了他們(包括連豬怎麼養都不知道的張顯耀都可以開這個題目的記者會),畢竟立委的「職責」好像包括了這一項?!但最令人不齒的,是那些仍不知天底下將發生大事的立委,以及那個政黨--譬如說國民黨與民進黨。

台聯的反應是快的!雖然他們以黨團名義召開第一次記者會時,總召曾燦燈還先對農委會動檢局放話說,為何培林是禁藥,為何不能開放,一副想要替美國人罵小孩的嘴臉。所幸,動檢局的官員在記者會前夕求助於潘理事長,我得知後轉告了曾燦燈的辦公室主任,請他清楚狀況後,隔天在農業縣立委尹玲伊的主導下,整個記者會才不致於脫序。

親民黨立委蔡勝佳是因為第一時間主動求證的,加上他擔任過台南縣農會總幹事,對於這件事情的敏感度是夠的。最恐龍的就是本黨國民黨了!而最二百五的就是民進黨了!

養豬協會為了瘦肉經的抗爭,今天不是第一場了!就在媒體證實了這個訊息,被聯合報頭版獨家後的一周,潘連周就帶了六千多豬農到立法院來,那天就已經先預告了這個事件不會就此結束的。他先向全國百姓致歉,說有不肖豬農用了非法進口的豬肉精,在彰化被衛生署查獲;但他也強調,衛生署手中仍另有一批美國豬肉等虎是單單等著闖關進來。因為,這批貨的最大貨主是麥當勞。

就在第一次抗爭的同一天,民進黨以「不能沒有回應」為理由,要他們黨的農業教授立委吳明敏在黨團開記者會以視回應。他當天下午記者會的主要論點就是「既然美國可以用、既然聯合國農糧組織與世衛,都有訂定培林這種瘦肉精的使用殘留標準,哪我們國內也可以比照辦理。」民進黨當時的意思是,農委會於去年十月十一日公告禁用四種受體素(瘦肉精),是違反「世界潮流的」,我們要與以譴責。

不到廿四小時,吳明敏又通知召開記者會,且找了養豬協會副理事長蔡明才從台中北上背書,他說他要收回他昨天的說法。記者會前,他私下找了蔡副理事長去他的辦公室,潘連周希望我能私下陪同他,我就跟去了;吳明敏說,因為我想想,我還是該照顧台灣豬農,且我的同僚也告訴我,應該要以台灣豬農利益為利益。

就這樣,每個委員把養豬協會的理事長、副理事長、秘書長等這些人,當作是開記者會的「寶」;我幫他們算過,最高紀錄一天連趕三場,就是等不到國民黨黨團的記者會!

終於,上週四(或週五,我忘了哪一天了)馬英九先生注意到這個問題嚴重性了!因為他去南部Long Stay時,住在養豬戶家,剛好瘦肉精事件愈演愈烈,馬英九說了重話。真巧,我們辦公室的電話就響了,國民黨團辦公室主任親自打電話來,說:你的這些農業縣、代表農業的立委都在幹什麼?這麼大的事情難到都不會主動到黨團來開記者會嗎(我心想,媒體報導快一個月了,所呈現的資訊也夠清楚了吧!此時何須我們各委員助理,去搶你們黨團專業分工助理的光采【案分工應是負責經濟委員會與衛環委員會的黨團助理就可全權發動記者會】)?如果你們不想開,那也就算了(還拿翹,我是不想開,且我老闆當時正陪著江副主席副黑龍江出席一個黨中央指派他參加的國共農業論壇活動,人也不在台北)!

幾天後,也就是今天【應該說昨天了】早上,只見永願的曾大執行長,率著國民黨的大小委員,有選區絕不會有養豬戶的李慶安、費鴻泰,有好久沒和農業交心的陳杰、李全教、洪玉欽,當然,也有上一次就到場關心的林滄敏、何智輝、我老闆等人,還有一些固定會搶鏡頭的委員。就這樣,後頭跟著一大票黨團助理,穿著整齊的制服,服侍著曾大執行長。

就這樣,沒準備抗爭道具、沒有具體訴求(就是以A4紙影印了一頁的罵民進黨政府無能、政策反覆的文宣,最後遊行結束時散落一地成為垃圾)、連開一輛自己的宣傳車都沒有(還得和台聯開來的宣傳車搶麥克風);所幸,這場剛好七天前決定抗爭的集會遊行活動,能獲得合法申請,是靠著柯俊雄委員以「就拿出紅衫軍那個精神幹就對了!」要求他辦公室的助理全面動起來,私下透過歐陽議員協助,以緊急名義讓台北市政府核准了今天的集遊申請。

而柯俊雄自然成為活動的榮譽總指揮,因為集遊活動的申請人是他本人。至少,國民黨內一位不受黨中央重視的委員,還真正為豬農做了一件「實事」。

活動一結束,下午四點,國民黨就急著召開「收稻尾」記者會。除了再次謾罵民進黨的無能與政策反覆之外,我實在看不出來一個最大在野黨,堂堂十多名專業助理,加上一堆「老經驗(應該說老狐狸)」立委,整起瘦肉精事件(如果今天算是個圓滿的結局),國民黨中央與黨團,所做的事情就是短短數百字的新聞稿與記者會。

最後想補充幾點的是:先謝謝您耐心看完這些牢騷;其次,我們聽到您在節目中的呼籲,和柯俊雄委員辦公室的助理自己花錢做了一個阿扁與小布希勾肩的人型像,阿扁身上的標語就是「阿扁風光出國、豬農忍辱負重(小小修改您的建議語)」;第三,在今天所有的媒體中呈現豬農手上拿的小型中英文並列看板,也是我們的點子,連夜請搞印刷的朋友弄出來的;第四,現場有太多豬農在抱怨「難道國民黨在野了七年多,連街頭抗爭都還沒學會嗎?」

我很感慨,很想不如歸去;但,位五斗米折腰,為我那些可愛的養豬弟兄們,我留在立法院,至少私底下還可以幫著一些。

我承認我是悲觀的,因為媒體所呈現的真實面,愈來愈低了!搶鏡頭、炒短線、八卦就更不用說了;我擔心,哪一天台灣進口的牛肉也都殘留大量瘦肉精,那時候美國、澳洲排山到海的壓力來到,又沒有牛農(美國牛肉狂牛症事件,看不見有人走上街頭向政府抗議;這次瘦肉精事件,實在是養豬戶「太團結」、又「相對有經費」可以搞連續兩場大型活動)出面代表消費者出來抗議,我們恐怕真的得當美國人的龜兒子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