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1-12 20:50:01不動之風

單數幸福

「小姐,妳幼年的時候命運多舛,中年多勞碌。不過妳放心,中間多有貴人相助,災難可化險為夷,到了晚年自然好命……」

  她,一出生似乎就是個單數。出生後五個多月父親離她而去,懂事後,母親對她來說是個陌生人,繼父對她是又打又罵,哥哥離家了,姐姐也離家了。
  在那個一碗陽春麵五塊錢的年代,六歲的她就要到有錢人家去幫傭。人家吃的是大魚大肉,她只有在廚房吞口水的份,唯一能飽腹的只有人家吃剩的菜湯攪飯。陽春麵對她是奢侈的,多少個掙錢的日子裡,又有幾天能吃到像樣的一餐呢?
  這樣一個童年的幸福在書中、在山上、在早逝的父親裡。當她被母親和繼父二個惡狠狠地打了一頓後,她總是一個人對著遼闊的天空流淚,喊著從未見過的爸爸。人家都說父親是全村最好的人,在世時,家裡幾乎都摸不出一粒灰,每天都把家裡打掃地非常乾淨,出外工作更是努力。為了不讓天上的父親丟臉,潔身自愛是她的座右銘,雖然家裡仍不能讓她有一個安穩的童年。
  
「以後就是這位先生照顧妳啦!我已經收了聘金,妳到房間收拾收拾,人家來帶你過去了。」

  一個簡單的婚禮,她嫁了一名可以當她父親的男人。丈夫是撤退來台的大陸兵,當時流行大陸兵在台灣買老婆,每一個人都想找個美麗又賢慧的女孩子,那個人很幸運,挑到了曾是光復小姐的她。
  可能是上天真的要考驗她,她的婚姻仍不是她做主,結婚之後的拳腳相向和冷潮熱諷更是延續她童年的痛苦。幸運的是她生了一女一男,帶給她希望也帶給她快樂。和一對兒女在一起,她過了一段快樂的日子。十九歲的小媽媽在小孩子的眼裡就好似大姐姐般,三個人一同擁有溫馨的童年。
  這個家庭是雙面的,母親對孩子的親情是一面,丈夫對妻子的不仁是一面。為了孩子,她承受了家庭的黑暗面。有人問她為什麼不帶孩子走?畢竟在她婚後仍有人不放棄地追求。可是單純的她仍守著婦女必對丈夫忠實的信念,傻傻地支撐著這個家,直到她不能繼續。

「離婚吧!跟我到台北去,我會給你幸福的!」

  隔壁的青年一直待她很好,除了每天都來問候她,帶了幾件日常用品過來之外,在她忙於家務沒時間看管二個孩子時,那人還會帶孩子們出去玩,不然就是送小禮物逗他們開心。她要的丈夫不就是這樣嗎?看著在庭院玩的三個人,她有種從未有過的溫暖。心想要是早些認識這個青年就好了,如果他不是小自己八歲的話。
  某一天,青年不忍心自己心愛的女子被丈夫整日虐待,竟說出要她離開丈夫的話。這樣她也不必每天面對她那不講理的丈夫,而且她忍氣吞聲了這麼久要與丈夫和平共處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走就走吧!考慮了很久,她下定決心離開丈夫,不過她就是捨不下那二個小孩子,大的才唸國中,小的也將要小學畢業,叫她怎麼捨得啊!哭了一個晚上,她痛下決心,即使背上拋夫棄子的罪名,就算孩子們再不諒解,如果她不離開這個家,她真的會尋上自我了斷一途。
  隔天與丈夫談談離婚的事,起初丈夫還不相信平日乖順的妻子竟然會提出離婚,又是叫又是罵,但她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丟下了離婚協議書要丈夫蓋章,之後提起皮箱忍住不回頭看孩子的衝動,跟著隔壁的青年就北上尋找幸福。

「妳就不幫我生個孩子,要是妳生,我就會有家庭責任感。」

  從懷孕開始,她就後悔了。沒想到原本是個純樸的青年,來到了北部只是想要一個希望,而他竟被朋友帶壞,晚上不回家不說,連吃飯的傢伙都給他賣去。她看到這樣的丈夫,只能再嘆命運不停地捉弄她,但她可是再也禁不起捉弄,唯一的希望就是肚子裡的孩子和曾經生活在一起的兒女。
  接下來的生活是苦,再怎麼都得咬緊牙撐下去,她給丈夫買了間房、買了輛車,給一家三口溫飽的生活,沒有怨言的她面對了丈夫的賭債、面對了房賃、面對了小女兒的教育基金。代工一個一個地接,做得一身是病,她還是做,為了這個家。
  但她怎麼努力維持一家的和樂,命運就是怎麼地破壞她的幸福。這個十四年的婚姻,終究還是走上了分離的結果。這個婚離得平靜,丈夫沒有反對。她帶著國二的小女兒搬到外頭去,重新開始她的單數人生,只不過她再也不相信婚姻能為她帶來什麼,畢竟幸福仍是自己要來的。

「媽,妳也不用再嫁了,妳有姐姐、哥哥和我就夠了吧!」

  現在的她真正自由了,好像只有一個人才會有幸福,其實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單數並沒有虧待她,三個孩子令她感到驕傲,而她現在五十五了仍舊有人追,一間房子讓她再次証明她的努力並不輸給任何一個男人。她是幸福的單數,她擁有單數幸福,這一路走來就算跌跌撞撞,單數仍帶給她最大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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