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 , 敬愛的長者過世了 .
不捨、難過的情緒一直縈繞 …….
老人家和我相處的時間 , 比親生父母的時間還長 .
問我老人家的生活習慣、作息、愛好 ….
我不敢說一百 , 但也可以知道個八、九十 .
但問到父母時 , 那可真是汗顏至無以復加 .

當一位一直在生活上有著重大影響力的長者 ,
冷冰冰地、動也不動地躺在我的眼前 ,
那份心頭上的不安、詭譎和不可思議到不敢相信的感覺 ,
令我不得不按住狂跳的心臟 , 俯身跪拜 .

瞻仰他的遺容時 , 發現老人家的臉上還有幾顆粉刺 ,
好後悔沒在之前幫他按摩時 , 就幫他清除 .
無言地面對著他 , 心中卻有著滿滿的保證 .

一度不敢碰觸老人家的軀體 …….
但是需要我幫忙更衣時 , 兩手一接觸 …..
害怕沒有 , 緊張沒有 , 擔心沒有 …..
唯一腦中閃過的竟然是 ….. 好冰 .
真的沒有想到 , 人一旦血液停止流動、心臟不再跳動之後 ,
是真的冷冰冰 , 冰到骨子裡去了 .

移靈至殯儀館的路上 , 嬝嬝的香煙燻的眼睛睜不開 .
手捧著燭臺 ,灼熱的燭油滴在手背上 …. 好痛好痛 .
心卻飛的好遠好遠 ….
十五年前的冬夜 , 小妹在高速公路上替小弟招魂後 ,
描素給我聽的情景 , 那種身心皆痛的感覺 ,
我終於明白了 .

都說人走後的第七天 , 也就是所謂的『頭七』 , 往生者會回家 .
『頭七』, 我在北京家中 , 不敢拍打任何入侵者 .
蚊蟲是本來就進出平常的小生物 …….
可 ~ 當天晚上竟出現一隻大 ㄍㄚˊ ㄍㄚˊ .
那可是台灣特種生物啊 !
我久居北京多年 , 甚少見到 ….
可 ~ 時間點太巧了 .
但 ~ 是大 ㄍㄚˊ ㄍㄚˊ 耶 .
我可不願老人家乘坐此物而來 .
又怕 …. 若真是如此 , 怎麼辦 ?
和小張二人 , 輕輕地將『牠』請進畚箕中 ,
好言相勸地送『牠』離去 .

我一直說自己八字輕 …

老人家走後 , 親友間無人能再視得他容顏.
惟婆婆偶得一輕風罷了 .
『四七』 ~ 凌晨好夢中 …..
獨見公公一人在玄關徘徊 , 臉帶愁容 .
問他 : 為什麼在這裡 , 不去休息 ?
只見他搖搖頭 , 說他想出去買東西 , 可是沒皮鞋穿 .
我說 : 要買什麼 ? 我幫您去買 …..
只聽公公說要買瑞士水果軟糖 …..
就在我腦中閃過軟糖包裝的樣子後 ,
我『砰』的一聲 , 就從床上跳起來驚醒了 .
輾轉難再入眠 , 對呀 ! 今天是『四七』耶 .
本怕引人難過 , 不願提起 .
但此夢又自覺不可隱瞞
獨思半晌 , 還是決定告訴婆婆 .

巧的是 ~ 公公走時 , 真的沒有穿皮鞋 .
當天就帶著兒子 , 隨著大哥大嫂到墓地 .
燒了公公平日喜愛的衣物和鞋子 .
在他墳前祝禱 ……
願他老人家收到後 , 再入得夢中告訴我 .
但一夜無夢 , 安睡至天明 .
翌晨 , 婆婆說終於夢見公公了 …..
夢中 , 公婆倆還外出遇老友呢 .
原來 , 公公不來找我 , 是因為去找老伴去了 .
皮鞋 ~ 當然也已經收到了 .

在那個我未知、未去的世界 ………
所有我的至親好友 , 願您們一切安好 .

『爺爺』 ~ 七七前 , 您能再回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