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1-04 14:34:31子心-妄想狂人

冰雨6

冰雨其六

如果雨之後還是雨
如果憂傷之後仍是憂傷

請讓我從容面對這離別之後的別離
微笑地繼續去尋找
一個不可能再出現的 你

「呼~真是夠了!」又是一個雨天,也許她並不應該冀望老天爺會為她停雨,但好歹這場雨斷斷續續下了八、九天,也該是放晴的時候了。朱氏略帶點無奈,走進了一家名為 ~Moon River~ 的餐廳的遮陽蓬下收起手上的傘

她實在是不太喜歡下雨,陰陰冷冷的天氣容易使她的心情低落,但這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老實說,她已經不記得了…甩甩了傘上的雨珠,朱氏將傘放在餐廳外的置傘架,走進了餐廳

揀了一個靠窗的位子,朱氏坐了下來
「小姐,要點餐嗎?」服務生呈上菜單
朱氏給了侍者一個笑容,搖搖頭:「待會,我等人」
「好的」服務生有禮的收走菜單退了下去

將目光投至窗外,因為下雨的緣故外頭一片灰濛濛,帶著霧氣的玻璃隱約映出了她的容貌

"你們長得很像…"

一樣嗎?真諷刺…伸手抹去玻璃窗上的霧氣,朱氏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回想起昨晚,她失眠了…越是強迫自己入眠眼皮越是閤不上

我在意嗎…在意嗎?

「呼哈~」朱氏不雅的打了個呵欠,傷腦筋啊…這個樣子讓"他"看見了,等會又要讓他擔心了…都要結婚的人了,還得為她掛心總是說不過去…
「抱歉,妳等很久了嗎?」一名年紀約三十出頭的男子一臉歉然的站在她面前
「不會…」


「教授、教授…」
「……」
「聞教授」太乙很有耐性的叫了第九聲
只見聞仲仍是一副不知神遊到何處的失神貌,呿!沒辦法了…太乙將講義捲成話筒,湊到聞仲耳旁,大喊:「聞教授!!!」
「!!!」似乎接收到外來的刺激了,聞仲視線由恍惚轉為對焦,緩緩的開了口:「…太乙…」
「終於回神了嗎,聞o仲o教o授?」太乙雙臂抱胸一臉悠哉兼不怕死的問
「你知不知道突然在別人的耳邊大叫是一件很危險的事?」聞仲揉揉耳門,有些難受的問:「有事嗎?」
「是關於這次研究的成果發表…」太乙改為一臉正經,從牛皮紙袋抽取一份書面報告,「你覺得這樣做如何?」
聞仲接過文件細細的看了一遍,沉思了一會兒,便道:「就這麼辦吧!」
「那教授你就簽個名吧!」
聞仲迅速的簽下自己的名字把文件還給太乙,「好好幹吧!如果能通過審核,你就是正式教職人員了」
「當然」太乙自信的一笑,他等了這天可久了,「看我的吧~」說罷,高興的離開了聞仲的辦公室
「啊!差點忘了」好像想到什麼事的太乙又退了回來
「怎麼?」
「這個給你」太乙將一物向聞仲拋了過去,「看教授你一整天都很沒精神,學生們都很擔心呢!」
聞仲看了看,是一罐曼特寧咖啡

打開易開罐,聞仲嘗了一口,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好一陣子沒喝了,因為朱氏擔心他的身體,將家中的咖啡和酒類全收了起來,和望不同,她在必要時會顯得比較強勢。
「討厭的雨季…」
看著窗外雨還在下,他實在是不太喜歡下雨,因為在他的人生歷程中,一些討厭的事情總是在雨天發生。稍早起來,朱氏人就不在家了,餐\桌上擺\著一人份的早點,裝著八分滿的牛奶杯下壓著一張紙條,上頭寫著:『我提早出門了』的字樣,杯中的牛奶還是燙的,可見她才剛出門不久。提早出門只是巧合?亦或她…目前不想見他?

"你深愛著的人是呂望不是我,不是嗎?"
"沒有任何人能取代心愛的人,即使擁有相同的容貌…"

回想起昨晚,她說的每一句話,是錯覺嗎?為什麼她的眼神和口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彷彿這些話不只是說給他聽,也說給自己聽
在意嗎?她介意這件事?
「……」抽出皮夾中的紙片,聞仲拿起話筒撥了個號碼

「這裡是封神小學的教師辦公室,你好」話筒的另一端傳出一動聽的女聲
「請問…朱槿朱老師在嗎?」
「朱老師?她今天請假並沒有來學校喔」
「沒有?」她會去哪?
「…請問…」對方遲疑了一下,問道:「你是殷先生嗎?」
「呃…不是」殷先生…誰?
「啊!那真是抱歉」對方連忙道歉
「不會」聞仲又問:「敝姓聞,請問朱老師有沒有說是為了什麼而請假呢?」
「聞…你是聞仲先生?」
「妳認識我?」
「敝姓龍,我們曾見過一次面」原來是龍吉,「槿每個月的這個時候都會請假,聞先生槿她沒跟你說過嗎?」
「……」聞仲沒有回答,鏗鏘一聲掛了電話
「喂?聞先生?」對方忽然斷了線,龍吉困惑的掛上電話,「沒事吧?」

<上課中>
下午三點五分,雨似乎沒有要停的跡像,教室外籠罩在整個低氣壓之中,而教室裡…
「也就是說這問題我們需要用另一種角度來看…」
太乙:「……」
學生:「……」
就算是瞎子也感覺的出來,聞仲的心情看來十分的糟糕,撇開臉上的陰霾不說,連超低氣壓的最佳表現符號-鬼火-都在四周飄浮了
「教授…」
「助教,有問題嗎?」聞仲回頭看著太乙,眼神似乎還帶著殺氣
「不…沒有…^_^∥」太乙被聞仲的"死光"嚇得直退了兩步
「…那我們繼續討論這著問題…」

「噯!小望」坐在呂望身邊的普賢推了推呂望一下,細聲的問:「聞教授怎麼了呀?」上了聞仲兩年的課,普賢從沒看過這麼 "有殺氣" 的聞教授
呂望看了聞仲好一會兒,好像在想些什麼,卻又小聲的對普賢說:「我不知道」
「真的?」普賢有點懷疑
「真的不知道」為了防止普賢繼續問下去,呂望暗暗指著聞仲,又做了一個STOP的手勢後,就低頭繼續做筆記,「……」對…不知道…跟我無關…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像是自我催眠一樣,呂望在心底反覆的告誡自己


下午六點二十五分
如果心中有滿腹的無名怨氣,也許買醉消氣是一個不錯的方法,如果他買的不是整袋的食材而是酒的話
「我到底在幹嘛?」聞仲瞥了瞥車座旁的食材
剛下了課,無緣無故變差的心情似乎沒有好轉的跡象,心想既然沒課了乾脆提早回家算了,打定了主意,聞仲便起身早退。
在回家的路上,經過了超市,「……」
啤酒…啤酒…為了讓煩躁的心情平穩下來,他決定喝個一杯,聞仲走到放酒精飲品的冰櫃正要拿幾罐海尼根的時候,後方的喧嘩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來!來!來!各位太太小姐,今天的洋蔥很不得了喔~」洋蔥…

"阿仲,我明天做奶油洋蔥湯好不好"

「先生,一共125元」呵呵~很久沒看到這麼帥的客人了^_^,收銀台的小姐笑瞇瞇說
聞仲付了錢,拿著食材走出了超市,「奶油洋蔥湯…這些材料就夠了吧…咦?」等一下,我在幹嘛?他看著袋子中的食物愣了一下心想:我不是來買這些東西的吧?「算了…bb」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聞仲在外面看見了從屋外透出的微弱燈光,有人在家。是她回來了嗎?
然而,他看到的是…
「啦~啦~啦~魚魚游~」一個年約2~3歲的小男孩正站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拿畫筆一邊哼著牙牙兒歌一邊快樂的塗鴉著
怎麼會有個孩子在這裡?聞仲詫異的張大了水藍的眸子看著那孩子
「唔?」小男孩似乎發覺了旁邊有人,抬起頭也用圓渾渾的大眼睛看著他
「……」
一大一小就這樣對看了好一會兒,小男孩先對著聞仲笑了,拿著剛咬了幾口的餅乾用稚嫩的童音對他說:「給你」
但聞仲卻還杵在原地,動也不動的看著小男孩
「咦?」小男孩見他沒有動靜,不解地側了側小腦袋瓜,他挪動了那小小的身軀,搖搖晃晃的挨近聞仲,拉拉他的褲管,仰頭又說了一次:「好吃,給你」

「丁,你在跟誰說話啊?」只見朱氏開了臥室的門走了出來,面帶疼愛的對小男孩說話,「媽媽不是說如果有人來了要告訴媽媽嗎?」
「槿…」
「阿仲,你回來了呀?」她揉揉小男孩的頭髮,笑著對聞仲說:「我跟你介紹,這孩子是…」
「…好…」聞仲似乎沒聽朱氏說話,而只是看著她含糊的說了句話
「咦?」
朱氏見聞仲有點不太對勁,「怎麼了?」她走近聞仲伸手撫著他的額頭,關切的問:「阿仲,你不舒服嗎?」
「不是的」他握著她的手,細聲道:「見到妳真好」
「咦?」
「呵…」心中的陰影一掃而空揚起一弧暖笑,聞仲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到底怎麼了,你很怪喔~~」朱氏不明白的看著聞仲
「沒事了,真的」聞仲指了指跟在朱氏跟前的小男孩,改了話題:「這孩子是…」
「真是的,都被你打亂了」朱氏吁了口氣,抱起小男孩對聞仲介紹道:「我兒子,仲丁」
「兒子?」初聞此事,他有點訝異
「嗯」朱氏在仲丁粉撲撲的小臉親了親,「來,叫仲叔叔」
「唔?」丁一臉不了解的看著朱氏,似乎對這個名詞相當不熟悉
「來,快呀~」朱氏很有耐心的又說了一次,「仲˙叔˙叔」
「仲…阿仲!」仲丁學著母親叫著對聞仲的暱稱
「不對,要叫叔叔」朱氏紅著臉糾正仲丁
「阿仲、阿仲」
「丁~」
「沒關係,就隨他吧!」聞仲摸摸仲丁的嫩頰,有感而發的說:「這孩子的眼睛很像妳」
「真的?」朱氏笑了笑,「見到他的人都這麼說呢」
「媽媽,餓餓」仲丁拉拉朱氏的長髮,拍拍自己的肚子說:「丁要吃飯飯!」
朱氏抬頭看看時鐘,上頭指著快八點了「呀,這麼晚了?」她一臉歉意的對聞仲說:「阿仲,不好意思,我馬上去弄飯」
「別弄了,我們出去吃吧!」聞仲指了指門,「我請客」
「可是…在下雨」
「沒的事」聞仲走向窗前將百葉窗拉開,不知何時雨已經停了,「走吧?」
「…嗯…」朱氏也走向窗旁看看窗外又看看聞仲,她笑道:「那我不客氣囉~」

總算雨停了…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雨還會下
好漫長的雨季…好漫長的一天…
會放晴吧…我們…

「咦?這是…」朱氏這時才發現,被聞仲擱在一旁的食材
「呃…因為很便宜所以我就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