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資料數據和記錄，蛭魔和基德研究著未來比賽可能發生的狀況和應對的策略。

嗯，這個地方要註記一下，他心想。

他需要一枝筆，右手在沒有抬頭的情況下習慣性的伸手攤開了掌。

然而……

「喂。」沒有得到預期的回應。蛭魔有些不悅地抬起了頭，卻在動作後有了遲疑。
「怎麼？」聞聲，基德抬了抬眼，倒是很意外蛭魔顯露在臉上的表情，雖然只有這麼一瞬間，那隻總是張狂的金髮惡魔居然在他眼前側目發怔。

「沒。」蛭魔很快地收回目光，抓起了擱置在一旁的原子筆，他飛快地在他所需之處做下了註記。

他差點忘了，現在的她不會在這個時候待在他身邊。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有了這樣子的習慣？

討論結束後，蛭魔一個人逕自走回社辦，很難得的空白不是在思考著比賽的事。

看著空盪的右掌，內心那股異樣的感覺從剛剛到現在都沒有消退，那是他一直刻意去忽略的。
曾經在他伸手的時候，就可以碰觸到她的溫度，不需言明僅僅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就能了解他的需求，只要她在他的身邊。

對，只要她待在他的身邊。

但，這樣的距離，被拉開了。

做出這樣決定的不是別人，而是他們自己。


後悔嗎？

對於這樣的自問自答，他嗤之以鼻。

他從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從不。



拉開門，眼前所見的無人的空間，該待在裡頭的人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滿屋的可可香，放置在桌上是十來杯的熱巧克力和一張留言。
搞什麼？皺眉，他一向不喜歡這樣的甜食，卻在看了桌上的留言後，很難得的端起其中的一杯，淺嚐了一口。

暖暖、甜甜的。
就像她一樣。

倚靠在桌旁，他抄起在一旁的留言，映在眼界的端正而娟秀的字體，他從以前到現在就不知看過了幾次，上頭的筆跡他再熟不過了，儘管內容方才就已經全數掃過一遍，而且主要並不是給他的，但挾著紙張的指腹卻不自覺地蹭著最後的落款，彷彿這樣做，或多或少可以感受到他許久沒有碰觸的溫度，在心底不知吶喊過幾次，不曾出過口的音節，她的名字。

真守……


「情人節快樂……是嗎？」

夢囈般複述著在紙片末端的字句，如同祝福的話語隱藏了太多的思緒。

他是知道的。

現在的她，一點也不快樂。


即使再怎麼忙碌疲累，他總會想起她待在他身邊的時候，只要他抬頭，就可以看到在眼前的她專心一意的神情。偶爾她會發現他的視線，他就可以看到那雙水藍的帶著羞澀和不解的笑容回望著他。她不明白，他愛極了這樣的她。

只是，似乎很久沒有看到她這樣子笑了。

他很明白原因何在，但無法改變。

他過於貪婪，在無暇分心的逐夢之路遇上了她，便不由分說而蠻橫地拉著她一路疾馳，卻鮮少回頭去看她，即使他聽得見她落淚的聲音。

不放手，他會傷害她。
放手，他就會失去她。

沒有選擇的選擇，他殘酷地讓她擁抱著他尖銳的感情，弄得遍體鱗傷，

距離，是他目前唯一能給她的，煎熬又難耐的溫柔。


「再一個月，一切就會結束了……」

緊握的拳頭壓抑著滿載的心緒，他像是在說服自己般的低喃著。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