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3-08 16:50:27寂然

乳房

看了“天生一對”,一方面是鬆了一口氣,據說電影意念來自西西小說“哀悼乳房”,幸好除了取材乳癌的元素電影已跟小說沒有太大關係,另一方面是十分失望,此片有大明星和足夠的資源,但成績說不上好,主要是在嚴肅和胡鬧之間無法平衡。

楊千嬅在此片由頭演到尾,造型不錯,令她看起來更有時代氣息,可是她演女強人又沒有太大說服力,而任賢齊演所有女人都流口水的型男醫生,問題是任先生某些角度看是可以說是醜的,吳彥祖出現之後,在港產片中扮型男是越來越難了。

“天生一對”的題旨是嚴肅的,探討女性身體,積極面對疾病,然而故事的情節卻胡鬧而公式化,一切都熟口熟面,特別是楊最後要為嬰兒用品創作廣告為公司爭取大客一段,緊張關頭又以自身經驗感動客戶,我看的時候在想:編劇,可唔可以唔好咁例牌呀?

身體從來都是我們容易忽視的課題,很多人都要經過疾病折磨才懂得真正的重視自己。社會越來越變態,女性的乳房時簡直成了她們存在的意義,擁有巨乳會成為焦點人物,露出乳房才有機會出位,乳房不夠大會被譏為“飛機場”,乳房患癌大概就是“失敗奶”了。不過,失敗乃成功之母,像電影中的楊千嬅和西西小說中的女主角都是在患乳癌之後積極面對,重新上路,開拓出不一樣的人生。有時候,疾病真的可以喚醒迷惑中的人。

同樣是探討乳房和女性身體微妙感覺的作品,幾年前的“絕世好bra”就比這一部生動流暢而深刻,此片則在各方面都點到即止,到喉唔到肺。

另外,無緣無故加入側田飾演的唱歌少年十分突兀,完全是為了突出他而另開枝節,令人有看廣告片之感,跟紅頂白得神奇。

此片最初開拍時,新聞說是杜琪峰會拍西西的“哀悼乳房”,現在則由杜琪峰常用的執行導演羅永昌來拍岸西原創的“天生一對”,當中轉變真是耐人尋味。“哀悼乳房”是我愛死了的小說,西西把自己患癌和治療的經歷寫得絲絲入扣,敘事技巧豐富多姿,在題材和技術上都有所開創,是我常常向人強烈推薦的好書。近來知道發生在西西身上的哀悼乳房故事原來未完,因為她當年接受化療時影響了右手,如今作家已無法用右手創作,改用左手,然而她最近還是交出了一本新書“白髮阿娥及其他”,雖然是新舊作品的結集,但她的勤奮和創作力量確是令人敬佩的。

“哀悼乳房”的故事一定可以拍成上好的電影,小說有不少好元素可以用,問題是拍的人會怎樣用呢?如果拍成“天生一對”的水準,的確不拍也罷。我再改調一次,“天生一對”是名編劇岸西“原創”的,這也是電影製作人員名單所強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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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楨 2007-03-29 22:02:33

《哀悼乳房》

西西的《哀悼乳房》(洪範,1992)出版至今已有十五年,但佳評仍不斷,隨便在谷哥都能搜到以下:

「對於詩、小說、散文、童話均有涉獵。她勇於嘗試新寫作風格,寫作手法涉獵之廣,敘述手法之細膩,是當前華文作家中的佼佼者。」

「喜歡遊戲的西西,作品一向有實驗風格,《哀悼乳房》雖然說的是「哀悼」,卻也做了一些別出心裁的安排,在每一單篇結束時,針對不同讀者的需要,指示做跳躍式串聯,例如:『你只想 知道治療乳腺癌的事,那麼別浪費時間,跳到第一一五頁去看〈黛莫式酚〉。』頗有網頁連結之意」

「神聖的乳房」、「情色的乳房」、「家庭的的乳房」、「政治的乳房」、「心理的乳房」、「商業化的乳房」、「醫學上的乳房」。這些乳房,一無例外的,都摻雜著男性搶奪、宰制女性乳房的企圖,因此而有1960年代「解放的乳房」的出現,女性要求乳房掙脫枷鎖,回歸其原始模樣,讓它完完全全屬於女性所有。解放最終畢竟到來,很諷刺的,卻來自於悲劇性的危機。乳癌悲劇終於讓女人奪回乳房的全部︰認識這個致命疾病之後,女人們發現她的乳房只屬於她自己,親如丈夫、愛人、親朋好友完全無能為力,愛莫能助。」

「西西體物至微,感即身受。摻用不同的小說寫作形式,時而魔幻,時而真實,從不同的角度剖析自己感染乳癌的事實、治療過程、身心感受。打破「諱疾」傳統,樂觀求生。喬依絲的書恰恰是另一種典型。全書平鋪直敘,把自己發病、醫療到復原的過程,親朋好友的反應,自己的心境轉換,處理得流暢無比,感人至深。貫穿其中的是誠摯的感情與自嘲的幽默。跟西西長鏡頭式的「冷」相比,喬依絲一書,可說處處充滿特寫鏡頭的「熱」了。」

「《哀悼乳房》可以改編成電影嗎?我眞的很懷疑。這本小說的情節其實很簡單,不過是紀錄一個女子由發現乳癌到接受治療的過程,西西的厲害之處,在於她純熟運用多種叙事技巧,加上其博學多識,在小說中處處見學問,且能做到每一章都有新意,全書充滿趣味。小說成功之處在於其瑣碎:在病床上思考的是《包法利夫人》之英譯和中譯比較;關於接受身體檢查的章節,西西竟以現代詩來表達;小說最後是談中西文化中與乳房有關的名畫。這些只有小說可以表達的精華,眞的可以在一部電影中呈現嗎?」

是嗎?我不為然!整本讀過,一句話「騙稿費」──不論整頁整頁的中西醫資料、治療經過、以及其它東扯西拉的(這些在谷哥可搜到成萬上億頁),或一行一行的身體檢查短句(這也叫詩?)──如果要從中三百多頁書中找出有文字魅力的文句,不足十分之一。

當然「羅永昌導演的電影《天生一對》的劇情也已脫離了原著,原著是退休教師患病自述,到電影變成廣告女強人梁冰傲 (楊千嬅) 在面對癌症時與心理醫生V仔 (任賢齊) 之間的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