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02 15:07:15夏琳@漁人77號

【小島生活札記】之前記 : 給蘭嶼勇士的一封信

** 此文原稿乃2000年初遊蘭嶼回去後, 有感而發寫給當時認識的蘭嶼朋友的一封信, 2004年因應國語日報邀稿【小島生活札記-我在蘭嶼遇見自己】專欄, 以此信做為小島生活札記之前記.


當網路與行動電話已成為現代生活快速溝通的工具時,我決定用古老的書寫方式作為禮讚蘭嶼的儀式,而文字則是對達悟勇士表達謝意與感激的虔誠貢品。

原本沒有計畫沒有行程安排的旅行,因你們熱情的帶領與謙虛自處的態度,讓我們得以體驗到蘭嶼的人文之美並欣賞當地人的生活態度。回到台北的第一個夜晚,我失眠了!走在忠孝東路上,用慣有台北人的速度急行,思緒卻仍無法抽離那蘭嶼的星空與海洋。在紅綠燈的等待中我不禁抬頭看看陌生的台北天空,一顆星子也沒有,倒是滿街的霓虹燈此時顯得格外的刺眼。 該習慣了這樣的夜,卻不由地一股憂悶之情襲捲心頭, 眼淚卻無端的在臉頰上悄悄爬行,我趕緊快速的穿過那45秒內閃爍的綠燈,在人聲鼎沸的街頭,沒人理會我臉上的淚水,而我的心也還沒跟上都市的節奏!

這是從未有過的「旅行後症候群」!閤上雙眼,盡是蘭嶼的星空與濤聲、青青草原的落日餘暉映照一脈山谷的蒼翠與靜謐、日出日落、 潮汐飛魚的簡單生活, 不需要一堆空洞的生活主張、 不需要紅綠燈的自在行走, 有的只是依循大自然的節奏呼吸與山間海岸自由漫步的悠閒, 生活的原味如空氣裡的海水氣息,在小島上無處不在,讓遠離都市的疲憊身心在如此純淨的氣味洗禮下完全放鬆。 當19人座的多尼爾飛離小島的地面時,留在那裡的除了記憶之外,我想還有更多生活的內在省思等著我去探索吧。

台北低壓高競爭的生活,是一場場無止盡的拼圖遊戲。 人人費盡心思地拼湊一天的輪廓,拼法不同卻同樣的每天要重拼一次,生活就在比賽速度、追求不斷的更新與尋求壓力釋放的擺盪中取得新的平衡點。 於是旅行遂成為另一種習慣性的解壓方式、 一個逃離文明的粗糙技倆。習慣水泥叢林裡的偽裝與防衛的我們,初到蘭嶼時,面對熱情的邀約與問候時, 回應的卻是些許的冷漠與戒慎。這許是文明的毒害,存在人之間的信任減少了,多的卻是計較與防範,是出於非自願的可悲。

一向畏懼海洋的我,因為在岸邊忐忑不安的等你們潛水射魚歸來時,第一次在深夜裡如此的貼近它。 蹲坐岸礁上, 在墨黑的夜裡,被灘頭波波低沉渾厚的浪濤聲與滿天星斗的天空所包圍,突然感覺自己只是一種卑微存在的生物罷了!令人感動的是大自然的浩瀚無窮與生生不息,而自己的渺小卻微若星塵,原來,體驗謙卑便是泰然自若的快樂泉源啊!

此時灘頭前出現若隱若現的亮光,見你們終於漁獲歸來,興奮之情難以言喻。 此時才了解,原來與大海搏鬥卻又依存與共的奧妙關係就是你們所擁有的人文精神所在。也許於你們而言,海已是生活的本身,對我來說則是體驗自然用心看是世界的另一扇窗。 一切的一切,有如懷舊的黑白電影,一幕幕緩慢的在心海裡呈現。 那漁人左岸旁的濤聲蛙鳴,伴隨著我們的笑聲戲語,遠處的漁火時而忽隱忽現,夜半行走的身影逃不過各位的法眼,無論男女老少都與陌生兩字無關。“一粒種子、一粒種子,拿起鉛筆、放下鉛筆”, 哈哈! 原來那背著書包,光著腳丫,在岸礁間跳躍奔跑、童言稚語的男孩如今已成為眼前身懷絕技的海洋勇士. 是怎樣的因緣際會讓我們一夥人相識,原本互不相識的三個女孩因為英國的留學夢想而相知,因為即將各奔前程而相約小島之旅,因為你們的熱情帶領讓我們擁有共同美好的回憶。

第一次,行囊裡沒有帶回成堆的紀念品,因為心裡已盈滿成串的回憶,這比任何紀念品都直得收藏與珍惜!

雖然摔了跤,但我學會了騎車,得以享受迎風奔馳的樂趣;
雖然沒有去浮潛,但我們吃到了剛上岸的新鮮龍蝦;
雖然沒有趕上百合花季,但我們相約了另一個時節的探訪。
想起了拜訪春天這首歌-「那年我們來到小小的山巔….」,
想像青青草原滿谷盛開的百合花,等待春天、等待相聚,
蘭嶼的勇士們,我們還會再來的!

後記:
2000年初夏的五月,
與彥君及景嵐的一趟蘭嶼之旅,
竟帶給自己迥然不同的奇遇人生!
2004年, 我在蘭嶼已生活了三年,
而彥君仍在英國攻讀博士,
景嵐自英國學成,目前在上海任職。
在蘭嶼相遇的勇士們也在這一兩年都成了家,
而我則選擇離開台北奢華的時尚行業,
在小島經營與旅人波波相會的”無餓不坐”
我的人生也開始在這個被黑潮包圍的獨特島嶼上,
綻放出一朵朵源自生命底層的美麗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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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寶寶 2006-07-30 03:13:49

請問勇士們是否健在
閱其文心有不相逢之恨
即將啟程拜訪蘭嶼
能提供更多的資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