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隔天一早，九點鐘一到，整個處裡從客廳一晃眼成了辦公室；大家的臉孔也全變了。

「你跟王班長，」楊班長對我說，「我是比較想要你當我徒弟，但王班長的業務比我需要你，所以就讓給他了。」

我點了點頭，看著蕭偉杰跟著和善的楊班長去福利社交接。

「跟我來！」矮矮醜醜的王班長冷冷地說。

「你的工作就是辦文，講簡單一點就是發公文。處裡的軍官會給你稿，然後你就打成電腦稿，像這份，就是以稿代簽，只要上級簽核了，你就照這個內容發給下屬單位。」王班長當我是天才似的，接著指著發文單位說，「這裡就是要發的單位，這是要發正本，然後副本是發給這些單位。」

我聽得一頭霧水，但他還是一付我應該聽懂的樣子，「然後，在這裡打上文號，這要經過文卷室登記，現在我就帶你去認識她們。」

「你百分之．．．七十的業務，都和文卷室和分配中心有關係，所以這關係一定要打好。」王班長一路上又接著說，「我們的業務很單純，不像你同梯，他就沒你那麼爽了，他的業務很煩的，要和很多下級單位的財務打交道。」

我還是沒搭腔地跟著，也努力地記著。

「喏，這就是文卷室。」王班長邊說邊打開門，隨著便傳來陣陣清爽的涼風－是冷氣！！

就在我還沈浸在有冷氣的喜悅時，發現文卷室是由四位小姐雇員操刀，個個好像都很好相處，瞧她們正笑笑地打量著我呢。

「這是萍姐，坐這裡表示是管文號的；這是李姐，坐這裡表示是管發文的。哪！這個盒子是全部下級單位的印章，沒有就用手寫。」轉過身，他接著說，「這是王姐和圓姐，她們兩個是打字的，和我們的業務沒關係。我們的文是自己打的。」

「你們好。」我笑著對大家躹了個躬。

「好！好！」萍姐首先開口，「有禮貌，什麼名字啊？」

「華建國。」我笑著回道。

幾位姐姐們開始嘻嘻哈哈的，但王班長好像不吃這一套，就把我帶開了。

「這是官印室，負責人是飛熊，人很好。」王班長介紹著，「飛熊，我徒弟！」

我眼前這個男人，身高不高，約一百七十左右吧？好像有混到原住民的血統，濃眉大眼的，笑起來會電死人的那種，他上半身只穿著汗衫，胸肌的線條相當明顯地被汗水給勾勒出來。最搶眼的莫過於他那即便穿著迷彩服，仍然相當明顯的男性雄威。

「你好，」飛熊友善地打招呼，「以後你要麻煩我的地方很多，要對我好一點。」說完還對我眨了一下眼睛。

「是。」我笨拙地應著。

「這是分配中心，」王班長說，「文就是由這邊發出去的，這個單位就是由本部連負責。」

王班長一打開門，我看見一個健壯的男子，正光著上半身，他的胸前有一道紅疤，小平頭下是一張男人味十足的臉孔，他沒有其他阿兵哥臉上有的稚氣，若說飛熊是陽光男孩，眼前這位就像是卸下武裝的戰士；他週遭的光線似乎都隨著他而更加刺眼，我就像是被電到一樣，呆呆地站在那邊，講白一點呢．．．我看傻了。

只見他開口說道，「看見學長不會打招呼啊？啊？」

哎呀，真糟糕，「學．．．學長好。」我趕緊邊賠笑邊打招呼。

「笑，」這個人倒底是哪根筋不對勁啊，「很開心啊？在主計處很爽是不是？王鴻銘，你該把他送來本部連讓我好好調教一下的。」

天啊，原來眼前這個人是所謂的魔鬼班長；只見王班長好像也不太理他，繼續他今天最重要的任務，「他是本部連的班長，也是負責分配中心的楊班長。」接著他轉身對楊班長說，「文智，這是我徒弟，別逗了，以後還請你照顧。」

「喂！」就在王班長要帶我離開時，楊班長用他那帶著些微外省腔的標準國語對我喊道：「有空來本部連啊！我會讓你笑得更開心的！」

天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從冷氣房出來的關係，我只覺得臉燙的像什麼似的．．．心跳得奇快，而腦袋裡，全是那個叫楊文智，那個光著上半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