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6-11 18:00:37冷無霜
「專題系列」：幼稚園老師現形記 （二）
【現形二】小朋友，再說話？我把你們通通貼起來！！！！！
通常，下午一點之後，幼稚園裡頭會洋溢著一股安祥、寧靜的氣氛……。
小惡魔，喔，不，小天使們，剛剛吃飽喝足，睡了一個短短淺淺的午覺。鬧鐘響起，他們的眼睛才剛睜開，迷迷濛濛間，看不清楚四周的環境。所以，這時候的小天使們，是疲軟無力的，是唯唯諾諾的，是，你不管跟他們說什麼，他們都會說「好」的時候。
我喜歡上下午一點鐘左右的課，因為陽光正燦爛，幼稚園裡頭淡淡洋溢著花香、杯盤剛洗好的洗碗精膠著味，跟散散漫慢的正午光線，把整個小小園區，搞得像是個平和人間。
所以，每當我下午時分，到R幼稚園上課時，心情總是懶洋洋中，帶了點輕快的喜悅。
R學園的「兒童」們，很應景地，跟午後的陽光一般地聽話、溫馴跟平靜。
那天我難得地提早到了R幼稚園，閒來無事，跟園裡年紀最大的阿嫂級的老師，扯淡閒聊。
嫂嫂老師，滿頭白髮，不說話的時候，一張臉可嚴峻得很。
「我年紀快50歲啦！很難得在幼稚園中，看得到像我這麼『資深』的女老師吧！」嫂嫂老師，嚴格的嘴部曲線，自滿地上揚起來地說。
（沒錯，50歲，這把年紀應該都是園長了，的確很難得出現『女老師』哪！）
「呵，冷老師，你覺得我們R學園的小孩都很聽話吧！」嫂嫂老師說。「對呀，真的都好乖唷！」我快速地應答著。
「這都是我的功勞哪！告訴你，那些年輕老師根本都不知道怎麼教小孩！幼教科系畢業又怎樣，嫩哪……！」嫂嫂老師感嘆地說，嘴角揚著更高了，R學園的乖巧氣氛，她全歸功到自己的身上了。
「這些話，我只跟妳說哪，冷老師。」嫂嫂老師說：「因為妳只是個兼課的才藝老師，也不是科班出身的，我才告訴你這些實話。」
「我哪，父母都是日據時代的人，從小我就是受正統的日本教育。告訴你，倫理規範這種東西，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更嚴格的啦！」嫂嫂老師滿臉驕傲著，彷彿一匹絕無混種的貴族馬，昂首地說。
「這些小孩子，是運氣好！碰到我，我給他們的，都是最嚴格的教育。妳要知道，三歲定終身哪！讓這些小孩子胡亂來，將來長大了還得了？就是因為教育不夠嚴謹，我們現在的社會，才會如此混亂哪！」嫂嫂老師哎哎地搖頭說。
（嗯……。原來如此，有一個受日本教育的「資深」女老師在園中，難怪R學園的小孩子們都像小日本鬼子似的，謙和有理！）
「所以，冷老師，妳得跟我多學學，如果妳對當老師有興趣的話，得要以我為榜樣，給下一代最好、最嚴格的教育才行！」嫂嫂老師說。「好地！」我應和著。
到R學園上課，的確是件輕鬆、愉快的差事。有著像嫂嫂老師這樣的「輔導長」在園中，「兒童們」個個像是接受到良好的軍事訓練一般，說站絕沒有人坐下，說閉嘴絕沒有人開口！
我，就這麼，徜徉在午後的陽光中，輕鬆自得地跟「兒童們」傳授，「數學」這門「才藝課」！
（雖然，還是怪怪的。嫂嫂老師始終沒有忘了他「輔導長」的精神，三不五時，從黑板轉頭回班上，赫然發現嫂嫂老師像是幽魂一般，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冷冽地監視著我與「兒童們」的上課狀況！）
（通常，我都會心頭為之一驚！再強做鎮定地繼續上課……。）
就這麼愉快地過了幾堂課之後，有天我接到公司通知，R學園的「數學才藝」課要換時間啦！
調了時間之後的課，被排到了下午三點。
三點？不是個好時間。通常越接近下課時間，「兒童」們越像是不斷想要破繭而出的昆蟲幼蟲，喧鬧、扭動不休。
（但，在嚴謹的R學園當中，這狀況應該還好吧！）我告訴自己說。
果然，即便是快要到了「快樂放學去」的時段，R學園的「兒童們」，仍舊規規矩矩，絲毫沒有出現他們的「幼蟲情結」。沒有人急著跟妳吵說，他們要閃回家當父母眼中的寶，不想再受妳滔滔不絕的講課轟炸。
然而，這一切的平和，畢竟只是個假象。
某天我上課前，聽見學園裡的老師，背地私語地說：「老太婆難得請假，不來上課耶！」（老太婆？當然指的是「軍事純種馬」，嫂嫂老師囉！）
結果……。
那天的上課，R學童們，個個走了樣！把他們的「幼蟲情節」發揮到淋漓盡致不算，簡直就像是正在分裂中的細胞核一般，三秒鐘就「卜－卜－卜」地變一個花樣！
「不要說話了！」「不準講話啦！」「別再說話啦！」「不準吵啦！」……。我的勒令，簡直比放屁還要無形沒力。
（哼！不管了！你們這些小幼蟲！就你們像下課回家是吧？告訴你們，老師這隻成蟲也想飛出你們這區噪音工廠！不理我？哼！那我就上我的，我也不理你們！）
下了決定後的我，開始對這群化學變化中的小鬼完全無動於衷！繼續在講堂上演講我的，他們則在下頭，扭動玩樂他們的！
突然間，嫂嫂老師殺了進來！
「吵什麼吵！我不在你們就敢亂來！！！！！」嫂嫂老師像是橫衝猛撞的馬車，「蹦」地一聲，撞進教室裡頭般。
當場，我這隻成蟲跟台下的十來個幼蟲，全都傻了眼！
「氣死我了！你們居然背著我不好好上課！」嫂嫂老師，的右手忽然現出一捲那種搬家打包用的的透明寬大膠帶，左手現出一把大剪刀，「卡！啪！卡！啪」地，剪一張、貼一張、剪一張、貼一張！
貼……在「兒童們」的嘴巴上！
「再說話呀！再說話呀！我把你們通通貼起來！！！！！」嫂嫂老師發揮了年輕時代被情人背叛之後的狠勁，報復心強烈地，把一堆「兒童們」的嘴，當成了撕裂她心的禍源，迅速確實地、一張不漏地，全部用透明大膠帶貼了起來！
「哼，全都貼完了！」嫂嫂老師回神過來，手上依舊是膠帶跟剪刀，然而臉上的表情，卻是投報親切笑容地說：「冷老師，妳可以繼續上課了！」
（………………。）
接下來，最後不到20分鐘的上課時間裡，我，就在一堆嘴上全被貼了大膠帶，且其中三、五個小孩的臉上淚水直流不息當中，上完一堂「才藝課」。
而，白頭嫂嫂老師？則繼續寒著一張臉，聳立在教室的牆後頭，盯著全場直到下課。
像是那則關於糖果屋的童話，不甘心被兩個死小孩推入火爐熊熊燒死的巫婆，這一次，嫂嫂老師，可是從被小鬼呼嚨的夢魘當中，板回一成啦！
通常，下午一點之後，幼稚園裡頭會洋溢著一股安祥、寧靜的氣氛……。
小惡魔，喔，不，小天使們，剛剛吃飽喝足，睡了一個短短淺淺的午覺。鬧鐘響起，他們的眼睛才剛睜開，迷迷濛濛間，看不清楚四周的環境。所以，這時候的小天使們，是疲軟無力的，是唯唯諾諾的，是，你不管跟他們說什麼，他們都會說「好」的時候。
我喜歡上下午一點鐘左右的課，因為陽光正燦爛，幼稚園裡頭淡淡洋溢著花香、杯盤剛洗好的洗碗精膠著味，跟散散漫慢的正午光線，把整個小小園區，搞得像是個平和人間。
所以，每當我下午時分，到R幼稚園上課時，心情總是懶洋洋中，帶了點輕快的喜悅。
R學園的「兒童」們，很應景地，跟午後的陽光一般地聽話、溫馴跟平靜。
那天我難得地提早到了R幼稚園，閒來無事，跟園裡年紀最大的阿嫂級的老師，扯淡閒聊。
嫂嫂老師，滿頭白髮，不說話的時候，一張臉可嚴峻得很。
「我年紀快50歲啦！很難得在幼稚園中，看得到像我這麼『資深』的女老師吧！」嫂嫂老師，嚴格的嘴部曲線，自滿地上揚起來地說。
（沒錯，50歲，這把年紀應該都是園長了，的確很難得出現『女老師』哪！）
「呵，冷老師，你覺得我們R學園的小孩都很聽話吧！」嫂嫂老師說。「對呀，真的都好乖唷！」我快速地應答著。
「這都是我的功勞哪！告訴你，那些年輕老師根本都不知道怎麼教小孩！幼教科系畢業又怎樣，嫩哪……！」嫂嫂老師感嘆地說，嘴角揚著更高了，R學園的乖巧氣氛，她全歸功到自己的身上了。
「這些話，我只跟妳說哪，冷老師。」嫂嫂老師說：「因為妳只是個兼課的才藝老師，也不是科班出身的，我才告訴你這些實話。」
「我哪，父母都是日據時代的人，從小我就是受正統的日本教育。告訴你，倫理規範這種東西，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更嚴格的啦！」嫂嫂老師滿臉驕傲著，彷彿一匹絕無混種的貴族馬，昂首地說。
「這些小孩子，是運氣好！碰到我，我給他們的，都是最嚴格的教育。妳要知道，三歲定終身哪！讓這些小孩子胡亂來，將來長大了還得了？就是因為教育不夠嚴謹，我們現在的社會，才會如此混亂哪！」嫂嫂老師哎哎地搖頭說。
（嗯……。原來如此，有一個受日本教育的「資深」女老師在園中，難怪R學園的小孩子們都像小日本鬼子似的，謙和有理！）
「所以，冷老師，妳得跟我多學學，如果妳對當老師有興趣的話，得要以我為榜樣，給下一代最好、最嚴格的教育才行！」嫂嫂老師說。「好地！」我應和著。
到R學園上課，的確是件輕鬆、愉快的差事。有著像嫂嫂老師這樣的「輔導長」在園中，「兒童們」個個像是接受到良好的軍事訓練一般，說站絕沒有人坐下，說閉嘴絕沒有人開口！
我，就這麼，徜徉在午後的陽光中，輕鬆自得地跟「兒童們」傳授，「數學」這門「才藝課」！
（雖然，還是怪怪的。嫂嫂老師始終沒有忘了他「輔導長」的精神，三不五時，從黑板轉頭回班上，赫然發現嫂嫂老師像是幽魂一般，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冷冽地監視著我與「兒童們」的上課狀況！）
（通常，我都會心頭為之一驚！再強做鎮定地繼續上課……。）
就這麼愉快地過了幾堂課之後，有天我接到公司通知，R學園的「數學才藝」課要換時間啦！
調了時間之後的課，被排到了下午三點。
三點？不是個好時間。通常越接近下課時間，「兒童」們越像是不斷想要破繭而出的昆蟲幼蟲，喧鬧、扭動不休。
（但，在嚴謹的R學園當中，這狀況應該還好吧！）我告訴自己說。
果然，即便是快要到了「快樂放學去」的時段，R學園的「兒童們」，仍舊規規矩矩，絲毫沒有出現他們的「幼蟲情結」。沒有人急著跟妳吵說，他們要閃回家當父母眼中的寶，不想再受妳滔滔不絕的講課轟炸。
然而，這一切的平和，畢竟只是個假象。
某天我上課前，聽見學園裡的老師，背地私語地說：「老太婆難得請假，不來上課耶！」（老太婆？當然指的是「軍事純種馬」，嫂嫂老師囉！）
結果……。
那天的上課，R學童們，個個走了樣！把他們的「幼蟲情節」發揮到淋漓盡致不算，簡直就像是正在分裂中的細胞核一般，三秒鐘就「卜－卜－卜」地變一個花樣！
「不要說話了！」「不準講話啦！」「別再說話啦！」「不準吵啦！」……。我的勒令，簡直比放屁還要無形沒力。
（哼！不管了！你們這些小幼蟲！就你們像下課回家是吧？告訴你們，老師這隻成蟲也想飛出你們這區噪音工廠！不理我？哼！那我就上我的，我也不理你們！）
下了決定後的我，開始對這群化學變化中的小鬼完全無動於衷！繼續在講堂上演講我的，他們則在下頭，扭動玩樂他們的！
突然間，嫂嫂老師殺了進來！
「吵什麼吵！我不在你們就敢亂來！！！！！」嫂嫂老師像是橫衝猛撞的馬車，「蹦」地一聲，撞進教室裡頭般。
當場，我這隻成蟲跟台下的十來個幼蟲，全都傻了眼！
「氣死我了！你們居然背著我不好好上課！」嫂嫂老師，的右手忽然現出一捲那種搬家打包用的的透明寬大膠帶，左手現出一把大剪刀，「卡！啪！卡！啪」地，剪一張、貼一張、剪一張、貼一張！
貼……在「兒童們」的嘴巴上！
「再說話呀！再說話呀！我把你們通通貼起來！！！！！」嫂嫂老師發揮了年輕時代被情人背叛之後的狠勁，報復心強烈地，把一堆「兒童們」的嘴，當成了撕裂她心的禍源，迅速確實地、一張不漏地，全部用透明大膠帶貼了起來！
「哼，全都貼完了！」嫂嫂老師回神過來，手上依舊是膠帶跟剪刀，然而臉上的表情，卻是投報親切笑容地說：「冷老師，妳可以繼續上課了！」
（………………。）
接下來，最後不到20分鐘的上課時間裡，我，就在一堆嘴上全被貼了大膠帶，且其中三、五個小孩的臉上淚水直流不息當中，上完一堂「才藝課」。
而，白頭嫂嫂老師？則繼續寒著一張臉，聳立在教室的牆後頭，盯著全場直到下課。
像是那則關於糖果屋的童話，不甘心被兩個死小孩推入火爐熊熊燒死的巫婆，這一次，嫂嫂老師，可是從被小鬼呼嚨的夢魘當中，板回一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