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1-14 01:09:53

2012/2/16的憂鬱心情

突然發現
自己也是個同甘卻不能共苦的傢伙吧!
當遇到事情時
就像是鴕鳥般只會想躲起來
一點也不想要身邊人了了解什麼
或是承擔什麼。

尤其是正在幸福中的朋友
我進不入他們的世界
也不想干擾那樣的美好
於是 原本熱絡的朋友
可能就突然感覺著我的抽離
一直退退退

開心的時候 我與每個人同在
悲傷的時候 我突然找不到人影
是整個靈魂的退縮吧
躲在一個連自己都看不到的角落

原來
這個時候
快樂與幸福
都只有觀望的份。

 

感覺著...
兩年前許久不見的憂鬱
正在前方歡欣地向我揮舞者...

我變成一隻小鳥..
從開會的一樓會議室飛向五樓
那裡有著美妙的海景  高恌的景緻
我向遠處眺望  吶喊著
曾經以為這些會是我的一輩子
將會守護著我 溫柔地 難忘地
走到永久
突然一瞬地
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什麼都沒有了...

輕飄飄地
我就順著那樣的感覺一躍而下
似專心地看著前方簡報的主任微笑
他因我的鼓勵講解得更加認真
而我,就像迫不及待農人採收的成熟果實般
沉重,得意地快速落下

倏地

"
" 一聲
幻燈片結束,燈光開啟
我看著熟透的果實像是一攤爛泥
砸在一樓會議室門口的大馬路上
來來往往的行人
指點著快速通過
我看到媽媽的眼淚 淬的眼淚 幾個好友的眼淚
竟然也有你的

還好
還有人爲我哭...

會議結束
我冷靜成熟地整理著文件
主任眼神讚賞著我的認真
我以慣用的笑容禮貌回敬

方才的生死浩劫
只被刻劃在我心裡...

 

 

我想起兩年前在最徬徨的時候,謙卑禮貌地打電話到老師相關團體詢問憂鬱症.自以為是的先生電話中說:
  
  "我是不知道妳的情況啦,不過從妳的對話聽來,我看小姐妳不是很嚴重."

 

 

看著熟悉的街道、上班下班後上網哭泣睡覺,一成不變的重複,我突然覺得好黏膩。
 
  好不好不要上班?好不好不要吃飯?

    好不好不要哭泣?好不好不要面對?

  我只想一個人像消失一樣地躲在屬於自己的小空間裡,吃飯睡覺喝水哭泣。

  我可以一個人駝著行李踏上未知漫長蜿蜒的異鄉,舞蹈傻笑歌唱流淚。

     只是遺憾。
 好像電影胭脂扣的情節,卻省略了那些灑狗血的鏡頭,切入了殘忍的人性.

 家裡發生一些不開心,秋天來了憂鬱也悄悄跟隨,我看著窗外滴答答的雨滴,這個人生,我到底為了什麼活著?我到底在為誰活著?

  好像能夠了解一些母親要離開時也帶著子女的心情,因為沒有力量能活了,卻又不捨活著的人所要承受的痛苦.

  所以如果我要走,我的母親也無法一個人獨活的吧.我想.

  這是最後悔的一件事,愛一個人太緊密,緊密到無法獨自存活或悲傷.

  想著昨日的影集,不是人性的悲哀,而是結局亡者的遺書.

   從小到大都想著彩虹的盡頭,而那一端,是不是真的七彩美麗,其實她並不在意吧!只是像極包著糖衣的毒藥,邀約最愛的人一起參與.

    因為,她寧願和相愛的人攜手而去,才能顯示她的不孤寂.

  我正視了人們,原來與生俱來的孤獨.

  屏除連體嬰的可能,人們總是一個人努力滑落到這個世界.
 屏除意外的發生,最後也於是獨自帶著身邊人的也許不捨也許感嘆離開這裡.

   沒有什麼誰陪誰到最後的可能,因為人們終究回歸孤獨.

  可殉情,就不一樣了!
   就像國中一定要手牽手上廁所的兩個小女生,因為一起,於是勇敢.於是知道有個人作伴,上課離席,聽說公廁有色狼也都不害怕了.

  因為有個人與你一起攜手共赴黃泉,連最後的那一刻都不孤寂,都還有人與你手牽手給你力量,在你溫度降低之前讓你感覺溫暖,而死.

        多美!

  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頭一次認真羨慕殉情的人們起來.

  如果衝動要走的那一剎,有個人走來說願意握著我的手一起,我還會不會像過去那樣怕死又怕痛?
 
  還是一直以來,我只是不捨活著人要承受的痛苦.
         我只是害怕孤獨寂寥的死去而已?

如果真遇到這樣的一個人,明明有大好的未來卻甘願陪我一起;
不瘋狂地滿腦子置我於死地(我自己要死和他要我陪他死是不一樣的);
因為不捨我孤單而緊握我的手跟隨.

  那麼,我一定會感動死!緊緊握著他的手這輩子都不再放.(因為也走到盡頭了.

   唯一能夠允諾的,若有來生,我們再繼續陪伴對方一起走到彩虹的盡頭.

 

 

白色情人節、314,我發病。

因為瑣碎的小事,心情開始沈重,全盤否定自己後前往上那堂很令人期待的課。「人類行為與社會發展」,老師年輕有想法,上她的課是一種享受!

那一晚,講到母體、提及生命,胎教的重要、情緒的可貴。

然後提到憂鬱症。

這樣的文明病,開始被社會大眾質疑,它是不是一種人們要逃避現實生活的藉口?它是不是一種過於被氾濫的藥物?

它的界定太抽象、抽象到沒有人願意背負這條人命於是只好投入同情眼光。

甚至有些還可以申請殘障手冊!好手好腳的人因為抽象的界定享受著國家資源濫用。

我好像回到某一段時光,莫名地就鼻酸、釋出淚水,不明白什麼原因,就像過往那樣的憂傷。

開車回家的路上,所有複雜情緒混在一起,說不上主要的原因是什麼,覺得自己是個很差勁的人、覺得自己不斷浪費國家資源、覺得自己是個悲哀的寂寞人,都有。

一個多小時的反覆、情緒在暗夜中不停翻攪,我在人家門口的自己車裡,反覆憂傷。

第二次電話他的時候,他還在外面。我說,你慢慢聊、我要回家了。

車子倒退的剎那、驚見差點撞上一隻只顧食物的小貓咪。緊急煞車的然後,腦中像是某一個點突然被重重搥下、一線串連後,我,就崩潰了!

我有多麼虛偽、我有多麼自私!
我是多麼無知、我卻那樣高傲!
大家有多麼包容我、我有多麼傷害大家!

我那麼悲哀。
我這麼寂寞。

這樣的時刻,我竟然不知道可以找誰?我沒有一個人可以尋找。

家庭是最好的支撐,我卻在滿臉淚痕的崩潰後不敢回家。父母的愛令人窒息、令人更加內疚。

可我還可以找誰?我又還能夠做什麼?!

我於是想要找一個親近的人、但他不那麼愛我、不會那麼在意我的情緒的人。只是,就是因為不在意,又怎麼還會為了妳隨時在側陪伴安慰呢!?這又是多麼悲哀和殘忍的事。

老師說,抗憂鬱症的藥物有一個很大的副作用,就是讓你不能偵測到自己的情緒。於是我剛吃的時候那麼有效、於是那段日子情緒不再有大起大落。

「但是!」老師加了註解,「一旦突然被刺激到某個點,那樣的疼痛卻更甚!」

什麼百憂解!什麼抗憂鬱藥物!穩定情緒,真的有用嗎?!
是救人的、還是害人?

吃藥的同時,我又浪費了多少的國家資源!!?
可是、如果不吃藥,我、又還能怎麼辦呢!?

電話裡他們都問,「怎麼了?」
我只能哭、只能接不上整句話的說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沒有想要自殺,我只是不想存在在這個世上!

關於憂鬱症病發,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好像一場夢一樣,我只能無力地看著自己崩潰的極限。

龔說,我是一個好人。
不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認真面對自己能夠完成的事情。

從來不會狂打電話的他,插播了10通未接電話。
他說,從我家找遍他家附近,我在哪裡?他擔心死了!

然後,我在兩人的愛與懷中得到安慰。
面對著發病而回天乏術的自己、面對自己的軟弱。

發病的那刻,我有一種自己會孤獨終老至死的錯覺。

我知道,有一天我終歸還是一個人。
我也知道,過了今天我還是只能面對乖乖吃藥看醫生的正常規律生活。

這是我的軟弱。
並且無能為力。

 

 

辛苦的活著,其實並不是一種美好的生活方式。
   那麼,我們又為什麼總是要我們身邊的人,「好好的活下去!」呢?

  有時候,為了讓病痛的動物好過一點,於是有些國家會給予他們安樂死的權利。人為什麼不行呢?今天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每個人都要離開這個世界,只是早或晚的差別,那麼,與其哪天突然被車子迅雷不及地輾過、或是久病厭世從幾百層樓高跳下、又或者割腕切腹燒炭喝農藥,的慘烈,為什麼我們不能夠用另一種優美的方式告別。

            安樂死。

  是經過醫生們審慎評估、是經過家人討論溝通接受確認、是與朋友們好好道別敘舊珍惜回憶、是將對於自己的後事交代巨細靡遺,然後打上麻醉、輕輕地、悄悄地離開這個世界。

  就只是像消失一樣,安樂的不見了。

  沒有病痛、沒有眼歪嘴斜的模糊屍體、沒有搶著斷氣前的第一時間只能說出我愛妳之類的廢話、沒有讓家人一時間就必須承受的悲痛。所有都是計畫好的、溝通好的,那樣的從容,不也是一種負責的方式嗎?

  他說,這世上沒有誰是可以決定另一個人的生死存活的。
                 醫生是救人,不是殺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

   其實,我只是有點無奈而已。
    我只是想消失,用天秤座最優雅的方式。

 

 

知情的朋友在網路上遇到、問:
「有比較好嗎?」
說著『沒有』的同時,也夾雜著無奈。

不知情的朋友對暱稱感到好奇,對於一向沒有方向感的我也不覺意外。

我在下午就診的時候,無助地向醫生訴說我的無助,並且向醫生提出了安樂死的建議。

他失笑:
「人家狗是生病了,才要安樂死ㄟ!」

『可是』我和他說,我也生病了阿。

醫生應該是想想也有道理,於是詞窮。只是這次又加重了藥物的量,表示要控制住我的情緒。

因為,

「躁鬱症比憂鬱症的自殺率高很多。」

換言之,就是要用藥物讓我成為一個沒有情緒的人。

捧著一疊的藥檢單(10天後要找時間回來抽血),與拎著每月愈來愈多的藥袋,有一種無奈,突然覺得鼻酸。

為什麼會生病呢?為什麼是我。

醫生說很典型,卻也典型地影響了我的社交。

我的心也失去方向感,在追逐喜樂的途中迷了路,找不到能倚靠的對象
躁鬱症比憂鬱症讓我更難正視自己的病情。

人迷了路,
可以找地圖、可以打電話求救、可以路邊問人。

心迷路了,
為什麼就只能迷路呢?

 

其實從小就怨恨自己的EQ,長得愈來愈大、就愈來愈不能諒解自己。直到兩年前才有的病識感,才知道這樣,叫做『生病』。

然後現在全家都知道了,甚至身邊的朋友;
拿到了重大傷病卡、拿到了每年要重新鑑定的輕度殘障手冊;
不知道的朋友是因為我怕丟臉,畢竟這不是什麼光榮的事;

然而,當情緒忽上忽下、傳說病發的時候,

知情的身邊的好人努力包容寬宏我的任性。(怎麼知道這不是其實只是「憂鬱的情緒」呢?)

不知情的身邊的好人也寬宏包容著我的不明所以的任性。(這還要感謝我身邊都是好人)

有的時候想和那些不知情的朋友說,真的對不住阿!我生病了這樣的情緒是因為我生病了
但是難道就因為我自身的困擾,他們就必須用諒解的心情來包容我嗎?!我是在工作、在人際,不是在理所當然的慈善救濟事業裡!

那麼,那些知情的朋友家人就活該倒楣嗎?必須漠視我的躁與鬱,努力不與我計較、試著在不愉快的過程中體諒我,甚至仍用愛的言語回應。

我內疚。
我很不捨。

如果,我可以消失的話
是消失。不是自殺的那樣驚天動地。

平時躁的時候不耐、或是惡言相向;鬱的時候就把自己關在一個空間裡,即便是在客廳看電視,那個空間裡也只有我自己。其他的事物話語對我而言,都是不存在的。

和我說話,不回應;
硬是要逼我出口的,我就上樓。

那麼,『我』這個人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到底在哪裡?!

如果那個我消失了,只是失去了一個人,但卻也少了對身邊這些人的傷害,不是一件好事麼。

你們說,「妳只是病了阿!會好的!等好了就不會這樣了。」

如果,其實我並沒有病呢?那只是我一種本質上的劣根性,改不了的,就是那樣傲慢不可一世又莫名自卑!

如果我病了,那麼,什麼時候會好?什麼時候可以好?能好得完全嗎?要吃一輩子的藥嗎?醫生說就像高血壓一樣,要固定服用的。那麼,不吃的話我會中風嗎?可以消失嗎?

不確定的事物對我來說都是不確定,我沒有重心。我沒有希望。我什麼時候會結婚?我的婚姻幸福嗎?我的病情會影響我的婚姻嗎?我的事業可以到哪裡?我現在修的學分到底有沒有用?我不喜歡不確定。

我一生都活在一種我不喜歡的不確定的氛圍中。

 

 

經過藥物控制,現在每天除了晚上吃兩顆穩定情緒與一顆憂鬱症的藥物之外,又被要求每天早上再增加一顆藥物,以安定情緒。

於是,我開始每天與同事溫柔有禮,不像前些日子那樣跋扈刁蠻﹔
和媽媽說話的語調平穩謙恭,不會有過去不耐的情緒。

就連在學校面對陌生人的眼光,也能夠坦然微笑以對。

事情漸漸步入軌道,漸漸回復我的社交關係,像是又回到那個巧笑倩兮的好女孩兒。

只是好像笑不到心裡,也不氣到深處。

所有感受發乎情止乎理,就如同對於天氣的體驗一般,春夏秋冬,彷彿我都只穿著一件紅色斗蓬。

是藥物控制吧!
關上情緒的窗、麻痺跳躍心靈的門。

但至少,好像做個沒有情緒的人,讓我看起來比較像個正常人。

 

 

原來每天800毫克的藥物,醫師調整到了1000毫克,但還是要再抽血檢查才能夠確定是否做其他處遇。而我在換藥的六天後突然在大馬路上吐了出來。

記性不好,常忘東忘西,有天手機忘了帶,還好一整天會找的朋友也沒幾個;

乖乖地藉由筆記提醒自己,有時候甚至忘記帶記事本,什麼都想不起來;

常常頭暈,開車時總有種無法駕馭的錯覺。似乎方向盤不在我的手上,又或是
路面與車間的行距測量不準,許多時候在大喇叭聲中驚險開過;

最嚴重的,是我的用藥數量。
有時不經意地,會忘記今天有沒有吃藥?

應該早上二顆、晚上一顆的,可晚上洗過澡或整理了一下桌面後,就忘記吃藥這檔事,或是不確定自己到底吃過藥沒有?然後為求保險,於是再吃一顆1000毫克的藥丸。

他曾說過,這種藥的某些副作用,就是使人變笨。
           雖然主治醫師再三向我保證不會。

 

 

他們明明已經在天堂了,卻好意思說自己眷戀著地獄;
即使他因墜入地獄而痛苦、那也是自己咎由自取的緣故。

沒有人有能力讓他們悲傷,因為我們早已沒有力量去傷害任何人。

他們說我夠狠,可以斷得清楚不拖拉。身邊的朋友誰不知道我曾經耗費多大的氣力才能將這份傷痛捨去!?好不容易現在開始學習重新生活了,卻又再度可憐兮兮地請託朋友詢問。

 

下午例行性一個月一次的回診,當場被空蕩蕩的診間嚇傻。沒有一個病人、診間的護士們看起來就像是準備愉悅下班。

我捉住一位應該已經認識我的護士詢問,她說,主任調單位囉~~。看著我一付不可置信、驚魂未定的表情後,她於是再加上一句:
「是不會再回來囉~~

後來還是當班護士急摳醫生回來看診。

醫師匆匆趕來,沒有戴上我印象中專業的口罩;身材的壯碩有點令我聯想到那個第一世家牙醫的先生;然後趕緊打開他的電腦,將我的健保卡插入機器、key -in最後一個客人的名單裡。

雖然那位小黛護士安慰我過去的資料電腦裡都有,醫師都會知道的。

可惜,今天沮喪到極點的心情沒有想要再說故事給陌生人聽的打算,也可惜,他拿出倫理的仍希望能從我這裡獲得一些口頭資訊、以利未來他對我或許可以更了解。

其實,在面對他的同時、我的心理就在盤算著,下一間醫院在哪裡?

我知道,不是這個初打照面的醫生沒有給我專業的感覺,我只是覺得、人真的是個奇怪的動物,似乎總有種「認定」的慣性。

習慣了每個月看一次診、習慣了即使早到還是要等一二個小時、習慣進入時看見戴著口罩只剩一雙眼的醫師、習慣覺得小黛護士有特別給我方便然後偷偷謝謝、甚至習慣幾次醫生堅持專業、給我的卻不是同樣感受的那幾次爭執….

然後,給了我一個月後再來回診的今天,面對我的是空蕩蕩、未來什麼處遇都沒有的一個空間。

這時才很深、深、刻、刻、地想起過去學習的倫理守則,和個案間的關係該如何定奪,結案時一定必須有所計畫,考量個案分離焦慮的感受、又或者為他安排未來的處理方式。

而不是像這樣,突然一個月後,就人去樓空。

因此回答不出任何深入的問題,醫師也看起來心虛地建議我有事情盡可能和好朋友訴說

離開醫院的路上,我悶悶地想哭!這兩天實在發生太多事情,非三言兩語可以說盡。醫生的事情卻是個大大的引爆點,似乎象徵了被全世界拋棄後,連我的主治醫生也將我捨棄。

最近的每個人都在說我憔悴,甚至父親回家也這樣和媽媽說(為歆送機的那週大概算是幾個月來最亮麗的一次)。其實,沒有人想這樣的吧!我也想過正常人的生活阿!我也想要光鮮亮麗的美美上班、艷冠群芳,然後展現出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的氣魄!

可惜,常常連戴隱形眼鏡的動力都沒有

片刻,又有一種好無力的感覺,又有一股想要躲起來的衝動...

都是那個主治醫生害的

 

 

就和辛蒂一樣,擔心我的掉淚會造成家人的困擾、或我的抱怨會讓張媽煩悶,只能選擇,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還是沒有辦法為自己負責,我還是沒有學會相連的功課。

   我很不想牽連這個病,可是真的有一種好深的無力感。好深、好深...,覺得做什麼都不對;覺得每個人的眼光都不對;覺得每個人都等著看你掉入死角。

  我很想努力地在每個人面前扮演好一個「正常人」該有的角色,可是,當我愈想做好正常人的角色,一開口,就愈容易亂講話,講一些似乎不像經過大腦說的話。

  沒有人想要負面思考,更不會有人喜歡看低自己,如果可以,誰不希望成為一個積極進取、樂觀開朗又正向思考的人?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憤世嫉俗,不知道為什麼要用偏激的眼光看待人事物,最近有很多「豁出去」的想法,我知道這樣不好,我知道現在的我很不可愛,我更知道我不夠倚靠 神。可是當我踏進那樣的場域,我就快要窒息。我好想逃離那個地方,逃離令人難堪的一切。

    我每天唯一想的,就是:下份工作我可以去哪裡?離開這裡我可以去哪裡?我的生活來源怎麼辦?我可不可以放長假?我可不可以躲起來,一個人?         

       回到家想的,是:我可以躲去哪裡哭?我明天可不可以去一個安全的地方,我一個人就好?

       奇怪的而且經典的是:像我們這樣的人,卻誰也不願意和同質性的人互相生活(例如住院),都不想和那些「怪怪的」人相處。也許,是自己打從心裡抗拒吧~。

      最令人受傷的,是知道妳狀況的人,卻用著覺得妳「無病呻吟」的態度看待妳。用著「妳為什麼不積極思考」的話語質疑妳。

        每個人都會生病,沒有感冒過,妳怎麼會知道感冒和腦袋造成的間接影響?沒有開刀過,妳怎麼能夠想像麻藥後的疼痛?

     妳不是我,妳怎麼知道我不想積極正向樂觀開朗、好好過生活?!

           去你的正常人!

                去你的正向思考!

醫生將我的藥劑加重,因為我告訴他,我覺得自己快不行了。

    上班時隨時要忍住流淚的衝動、回到家要一直到很晚才敢躲在房裡大哭、每天2-300才能睡、一次要吃掉一顆的安眠藥、提不起任何正向的思考、我想住院。

                         我想被隔離。

   我想待在一個不用和人互動的環境裡。

   我好像回到三年前,那樣的低潮。

   那種感覺,真的很可怕!

   好像被貼了一張黑紙,怎麼看都只看到黑色;低著頭走路、衣服穿暗色,很怕隨時被發現。

講話講一講斷線;每個人的眼光,彷彿都寫著「妳什麼事都做不好」...

我究竟!要被這樣的情緒煎熬到幾時呢!?

 為什麼其他人不會這樣?為什麼其他人可以樂觀積極?為什麼我的抗壓力這麼差?為什麼我都不會好?

  我可以瞭解,那種需要費盡很大的功夫才能在人家面前保持「正常」的心情,大概就像是妳明明睏得要死、眼睛都睜不開,卻必須強打起精神和人家說笑,那麼言不由衷。   

  整個人就好像要被推進黑洞裡的世界末日般,那麼地無助、那麼地無力、那麼地看不到 神。

   有趣的是,細心的醫生反覆看著我的病歷後讓我知道,原來,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煎熬的時候。這麼「固定」的週期性是我所沒有預期的,只是這次比較嚴重罷了。

  每次在哭泣的大姐面前,我總會在衡量後發現自己的事情微不足道;然而,憂傷,怎麼能夠被比較呢?雖然我的際遇不比死別,但那還是我的憂傷阿!我應該要正視這種感覺,給自己一個可以哭泣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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