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結束了..
這學期的重頭戲---協奏曲
學校每年都會舉辦協奏曲比賽
由於比賽的樂器跟人數眾多
所以依照樂器,分為兩年,一年比弦樂與管樂,一年比鋼琴跟聲樂
優勝者可以跟樂團開協奏曲的音樂會
跟我們大學很相似

研一上學期剛進入學校,就時常聽大家談論協奏曲比賽
老師也說以往是我們研二指揮組學生指揮
但上一屆招收從缺,所以上面沒有指揮的學長姐
加上有優勝者反應既然優勝了為什麼還要跟學生指揮合作?這樣有失公平
於是就老師自己指揮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研一剛進去
老師還在教基本拍(就是一拍兩拍三拍四拍等等打法)
連什麼大曲子都還沒教
就要我們k協奏曲
雖然我們研一不用指揮
老師仍然希望我們開始練習
所以就硬著頭皮回家練習,上指揮課也開始上協奏曲

那一年是弦樂跟銅管
有莫札特的那首長笛協奏曲第二號
那個交響情人夢中有,原本是寫給豎笛的後來莫札特為了賺作曲費把他改成長笛
結果被雇主發現當然就不給莫札特錢啦~~!!
還有魏奧當的小提琴協奏曲跟一個長號的協奏曲
我回家用力k,還是不熟
上課的時候,被老師罵死
一下說我只指揮伴奏
一下說我會干擾演奏者
一下又說我不會帶演奏者.........等等
唉.......說不完的缺點......
但是研一剛進去,心裡想可以慢慢學

那時候看老師指揮,就是”霧煞煞”....*__*
只知道老師眞厲害很會帶音樂
但是為什麼要這樣帶?我完全不知道
老師那時候也很有耐心
想說我是個大菜鳥
頂多說說講講沒有撂下什麼殺人見血的狠話

研一下學期,要指揮歌劇
這時候....很明顯的就分出高下了
因為楷西指揮的是研究所唱的愛情靈藥
根據老師的講法:楷西的指揮沒有什麼大問題,至少不會出錯
但是我指揮大學部唱的夢遊女跟糖果屋
老師說:為什麼會這麼”糟”呢?常常在歌手後面,不會帶就算了還拖人家
空小節還不會數,乾拍子不會打,歌手看你反而會唱錯.................
最嚴厲的說:你的指揮觀念是錯誤的,你都以為是歌手跟伴奏有問題,其實都是你的錯,所有音樂會責任都是在指揮身上~!!這兩場音樂會責任都在你身上~!!!
總之說不完的錯誤跟缺點
唉.....被老師不停的罵不停的說
到上台的最後一次上課
因為老師真的一直說..................
我指到一半當場忍不住”飆淚”~~~~~
就在老師面前眼淚邊流邊指
老師更狠完全沒有要停的意思
裝成若無其事繼續彈著琴說:眼淚擦一擦,再指一次,今天一定要把你練好!!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
老師不停的彈著鋼琴,不停的教希望到我會為止
最後老師點氣餒說:唉,…真的你只能這樣嗎?那你好自為之,回家好好讀譜,希望有奇蹟會出現~!!

回家努力讀譜練習之下,那次的歌劇呈現
在我心理
我清楚知道我指揮的夢遊女還算可以,就這樣過去...
但我的糖果屋那一段睡仙跟兩個小孩子祈禱歌
我指揮的很感動人,我將歌手的聲音與歌曲氣氛靈魂都帶出來了
為什麼我知道?
因為結束時好像有月光從天上板灑下
神聖的祈禱歌旋律化作無聲的氛圍繞在小小的排練廳冉冉升起
而所有一切就隨著最後一個音符在光線中昇華繚繞.....久久不散…….
指揮完後所有的聽眾鴉雀無聲......沉默許久.....
一時半刻都沒有人鼓掌
直到歌手從熟睡的草地上站起來
大家才如夢出醒爆出熱烈的掌聲
而我的”雞母皮”也冒出來啦~!!

音樂會結束後
我戰戰兢兢去問老師
果然老師說了很玄的話,沒有”很好”,或是”不錯”之類的評論
而微笑的說:恩…….一切.都在你的控制中
當下我聽不太懂
但是之後我懂了
控制你的音樂,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基本的
這還沒有關係到你的音樂是不是”好的”…
而我做到了只是最基本的……………………..

喔~!!切入正題
今年的協奏曲就是我跟楷西獨挑大樑
正所謂:我指一半她指一半,感情不會散~~!!
我指揮李斯特的死忙之舞鋼琴協奏曲跟貝多芬的第二號鋼琴協奏曲第一樂章與莫札特女人皆如此歌劇選曲一首
楷西指揮蕭邦鋼琴協奏曲(哈哈~~!!我現在居然忘記第幾號)跟莫札特唐喬望尼與魔笛各一首選曲

一開始跟老師上課練習
情況都還好….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接下來請獨奏的來跟我們一起上課
第一個是我的貝多芬
彈我的貝多芬是研二的同班同學(只是之前完全不熟)
他有驚人的”大手”,相信我~~!!他的手簡直是他的臉的兩倍大
而且把我們上課那台悶到不行的琴彈得超級響亮!!
只是他的音樂就是一直衝衝衝~~~!!
徐盃盃再幫他談管絃樂伴奏的時後不停的在拉他
而我
站在指揮台上的我
好孤寂…………….
因為他根本就不看我~~~~~~~~~~~~~~~~~~~~~~!!!!!!!!!!!!!!!!!!!!!
當我還在起拍的時後,他就已經不知道殺到哪裡去了?!
最恐怖的是我後來自己跟他配
我彈管絃樂的部分
想說可不可不以將他的速度拉回更穩時
他就過來糾正我的觸鍵跟音響效果還有四分音符的彈法
ㄟ喔………….好吧~!!這真的是我彈不好..
因為這首曲子他自己彈過也指揮過喔~!!
其實他真的自己還滿有想法的

反觀我
恩…..對這首樂曲就是………..恩………………
空白一片
跟獨奏者在上課的時後配給老師聽都還好
最慘絕人寰的在後面
要跟樂團合奏了
恐怖喔~~恐怖到了極點喔~~!!
那就是見光死的時候

我第一次合貝多芬
根據老師的說法:就是一個字----慘!!
他說我根本指揮的像一個門外漢
完全沒有控制到樂團就算了
連速度都沒有給樂團
因為我連自己的速度都忽快忽慢了
根據老師的說法簡直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我當時一下課沒有馬上去請教老師
老師就離開了
我就想說等下星期上課再問老師
結果老師第二天馬上就打電話來叫我星期日要去上課

果然
老師說我起拍沒有給速度句子沒有收尾,附點沒有打,cadenza沒有接上……..一大堆數也數不輕的缺點
老師這時還是有耐心的陪我慢慢練
雖然我仍然還是收不掉.拍子不穩….什麼都沒做到
過一天馬上就要跟樂團合李斯特
李斯特這首曲子完全是以變奏曲形式炫技
我……..就是很拼命指但是問題還是很多
一開始只有一個定音鼓跟鋼琴
可是我就好像要指整個大樂團一樣拼命
然後不停的看錯人跟聲部
而到了一個推向高潮的句子,要給一個燦爛的結尾
結果我每次練習都數錯小節,總是多樂團一.兩個小節
好丟臉………..在台上很想鑽地洞…..而且是每次都想鑽……………更慘………..

最讓老師詬病的是
我指揮一段豎笛solo跟鋼琴加入伴奏的時候
老師罵說:你指揮一個樂器動作這麼大做什麼?,人家還是不會吹?
你不要指揮反而說不定他還比較好吹咧~!!我來指揮一次你好好看
邊說邊把我擠下台
我在旁邊看老師指輝
說也奇怪
老師的動作也是很大阿
但是豎笛的同學他就吹了……………..

唉………….說不完的缺點
每次老師上台示範之後
我們跟著指揮一次
要是沒有做到老師說的就很尷尬

恐怖到極點的暴點來了~!!
就在一次貝多芬的練習中
老師上台跟我說我句子沒有收哪裡沒有做
我不知道哪裡來的熊心豹子膽
直接跟老師說:沒有阿?!我有收
其實我真的是有做到收這個動作而且我還做的很用力
但是我當時的態度並沒有很不尊敬(我自認為)

老師當下沒有說什麼
等我下台之後
換楷西上台指揮蕭邦
老師跺到我的位置
毫不客氣說:你知道你的指揮現在問題非常大嗎?你覺得你有做到,其實根本就是沒有,如果你還是這種態度的話,我可以不用教你阿~!!(又重複說一次)不僅你的學習態度有問題,你對指揮的觀念也有問題,你要虛心求教,(又一次)你畢業以後出去怎樣我不管,在學校就要聽我的~!!你這樣我根本就不知道要怎樣教你?更何況你之後的論文考試的貝多芬第四號?你連速度都沒辦法控制,你連音樂最基本的都做不到,更別說其他的詮釋跟技巧,什麼都說不上,你永遠指揮的像門外漢這樣根本就不行!!最恐怖的是你自己居然渾然不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做對還是做錯,你不知道對的是什麼,當然無法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不要認為自己鋼琴彈不好就來學指揮,這樣的心態是不行的,好不容易把你的鋼琴提升到一個程度之後,你還是這樣的心態嗎?這一場協奏曲不只是你要負責,我也要負責~!!這是我拼命幫你們爭取到的協奏曲指揮機會,你不珍惜,可是我是負責的老師,這一切成敗都是我要負責,你不緊張我比你更緊張~!!




我已經木然
楷西的蕭邦仍然在排練
音樂回蕩在整個碩大的排練室
老師站在我面前
而我什麼都無法思考
傻住了




眼眶中
淚水又不爭氣的打轉
只是
這次我忍住沒有掉下來



回到家
拿出樂譜
繼續k
仍是木然
我不知道老師要我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要做什麼?
做什麼都不對,做什麼都不好,做什麼都不是指揮…….

當晚我難過的打電話跟老師道歉
即使老師仍是覺得我不知道我自己錯在哪
但至少他知道我無意對他不尊敬
尤其是在樂團面前

接下來幾次的指揮課與樂團排練
我的頭 垂的更低了……..
每次我站上台…..就像一個鬥敗的公雞
老師說什麼或是獨奏的說什麼我都低著頭回答:是
每當老師上台示範,站在一旁的我
黯淡到簡直就變成透明人

那一兩個月
不知道自己怎麼熬過來的?
星期二早上歌劇三小時,下午樂團排練三小時
星期三下午上指揮課
星期四早上上指揮課
星期五總譜課與樂團排練兩小時
天天都在跟協奏曲浴血奮戰
週而復始的循環
我跟楷西每天下課都是苦瓜臉
雖然楷西一開始沒有我那麼慘
但是到最後兩個星期
換楷西被老師慘電(不過老師也沒對他撂這麼狠的話)
我們不停的討論到底要怎麼指揮以及老師到底想要我們做什麼?
連週遭的學妹都不想找我們去吃晚餐
因為我們真的很沮喪,跟我們吃飯氣氛都蕩到谷底

漸漸的我比較上軌道
速度也比較對了,不會一拍一拍打了
也可能是老師自己上台指揮示範後發現
原本要我收的樂句,老師自己示範甚至講解,樂團還是收不起來
老師終於說:恩………有比較好了,但是還有些問題………..

直到演出那一天
下午彩排的時間剛好是總譜課
總譜課老師簡盃盃就說要來看……..這更令人緊張了
簡盃盃是出了名的一針見血,說話超級直接!!
按照順序彩排
我的貝多芬是第一首
我的速度控制的都還可以
最擔心的是cadenza之前練習時沒有一次接好
果然這次又沒有對在一起
不過這次我真的頭腦清楚耳朵張開了
明明就是他彈的速度不對而且他根本就是沒有看我
這樣才會出錯
哈哈~!!這次老師出來挺我說:獨奏的要看一下指揮喔!!不然永遠沒辦法在一起
喔耶~!!終於~!!出運了~!!

彩排完李斯特之後
我戰戰兢兢問簡盃盃的意見
簡盃盃說了讓我想流淚的話:以第一次上台指揮來說,你這樣很好了,看得出來你下了很大的功夫~!!而且是李斯特這一首,我知道要指成這樣很不容易~!!你花了很多的功夫對吧~!?
我含著淚水開心的點點頭說:對~!!
一生中的最大鼓勵與肯定莫過於此~!!
自己寫到這裡都還想要哭……………………………

晚上的演出一切都還算順利
第一首貝多芬
鋼琴獨奏的同學鼻子抬的高高的出場
都還算平穩,而在第二主題出來的時候
我真心誠意的帶領樂團唱了出來
自己都嚇一跳,因為從來沒有過
事實證明
果然我的”雞母皮”出現的時候就是的音樂有感動到人的時候
雖然cadenza我有接上但是之後的音樂我沒有一直帶所以有點虛掉
順利的結束第一首
我興奮的跟獨奏握手
大聲說:太好了~!!終於結束了~!!第一首~!!
而之後我李斯特有一個音,銅管我指揮太用力有點破音
還有一個高潮的鈸沒有準確出來(後來學妹來道歉說他沒打好)
莫札特則是有別的老師跟學妹說有些地方沒對到
可是我當場其實覺得都有在一起…..效果還ok
我猜應該是總譜原本就是有一段式岔開的旋律他們第一次聽以為是沒對到?!
反正樂團跟我跟歌手沒發現,連楷西跟老師也沒說應該就還好吧(我是駝鳥)

可喜可賀~!!
這場音樂會算是順利結束
音樂會後
親愛的忤逆跟大頭來找我
真是非常感謝他們千里迢迢到關渡來~!!!
而且老黃跟老陳也來了~!!!
親愛的大頭說了讓我非常感動的話:不知道聽到哪一首的時候,突然有一種感動,覺得我們的宇甄長大了~!!
我猜應該就是貝多芬的時候吧?!
阿?難不成會是那首轟轟烈烈的李斯特死亡之舞嗎?!

在這裡特別感謝老師們的教導與鼓勵(撂狠話也算是啦)
還有各位好朋友的支持與關心
我會繼續努力
雖然我知道我沒有那麼聰明甚至非常懶惰~!!
我現在會繃緊屁股趕快做我應該做的事情~!!
忙我應該忙的論文了~!!
所以
不好意思乾枯這麼久
之後我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