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1-05 16:33:32chairry

疲倦時代




興農拿下季冠軍的那一天,我們帶著加油棒與彩帶在台北街頭穿梭,在北門圓環附近遇見前前後後掛滿紅藍黑漆字看板、車廂敞開晾著一隻隻大型名貴進口犬的柯式宣傳車。在同一個紅燈前停下的人們目光不約而同地對駕駛座上的柯賜海本人投以比對他滿是控訴字眼的車身更多好奇的目光,他若有似無地微笑、致意,像任何一輛競選宣傳車上的主角,眼神從來沒有真正聚焦在誰身上過。

一輛摩托車從我們旁邊經過,前座的男孩大喊「兄弟象萬歲!!」,隨即在被後座女孩拍了一下安全帽之後回頭對我們微笑並比了個V的手勢。

這個城市總是,總是以這種親愛又疏離的方式讓我們宛如置身其中又彷彿異鄉,大多數的時候我們靜默待立,他人的故事永遠從左身擦過在右身逝去,如果有什麼一不小心在人群中流動著,頂多只是為了打發構成生活的大多數百無聊賴。

近十二點,剛從羅馬人的店鑽回車輛高速喧鬧而過的忠孝東路上,我擺擺手對朋友說不必送了我可以獨自走兩個捷運站的距離搭上木柵線。從換洗衣物數位相機礦泉水與大小不一筆記本堆中拉出隨身碟,把標著L與R的銀色小圓球各自沿左右兩邊臉頰放入耳朵,雙手插進連帽外套的口袋,一個人咀嚼著市中心喧囂過後剩餘下來的髒空氣、看似不再大力促銷的霓虹看版、與人潮散盡才開始打包離去的攤販們臉上的倦意。

在腦海中轉了又轉的是陳珊妮「後來我們都哭了」,轟炸這個疲倦時代的歌聲。

長夜漫漫,城市裡的灰塵滿沾著濕氣,過於沉重地懸浮在日常生活的上空,造成一種隔離光線的灰暗感,不確定感像陰影般灑在生活的每一個縫隙中,我們拖著末日之說並未降臨新時代又瘟疫滿佈的畏懼與緘默繼續朝不知名的前方行進著。

當天晚上的夢境,固著地黏附在心中陰暗角落裡不肯離去,醒來發現一切的光亮與美好只是總與願違的夢,寂寞便氾濫開來。吞嚥困難微笑困難,刷牙時我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著,啊我果然微弱到只能夠愛自己了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隔天的我冷漠而孤獨,盡可能地避免任何形式的溝通可能,戴上耳機躲在巨大的殼裡不肯出來,如同街角任何一個在腦海中轉著自己熟悉的旋律且從不相濡以沫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