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痛

“牙疼不是病，痛起來要人命”真是一點都不假．

昨日工作得很晚，回家的路上早巳飢腸轆轆，突然想到台灣的招牌小吃，香辣可口的香雞排，忍不住趕至夜市買了一份回來．當然回到家，首要之務就是好好地享用一番．

就在我大口朵頤，油嘴稱道之際，哇！我的牙竟然開始隱痛起來．起初痛得並不明顯，看起來就好像肉屑是卡到了牙，心想衹要拔除那牙中刺，應該沒事．但事情並未如想像中那般容易．

牙更痛了！一陣一陣抽痛從牙肉間襲來，我摸著牙床，找尋那禍源，摸摸門牙，嗯，痛！摸犬齒，還是痛！不信邪，再摸臼齒，更痛！但倒底是牙痛還是肉痛，真的弄不清楚了，於是我在牙床裡，這顆摸摸，那顆敲敲，企圖找出元兇，而整排的牙好像手足情深，紛紛搶著自首，每顆牙頓時齊發作，一時之間，我痛得不知誰才是兇手了．很想出去看醫生，偏偏時值半夜，無處求救．我苦苦忍受著愈加劇烈的抽痛．

想起自己從小到大，牙痛的經驗還真不少，但每次都存著僥倖心理，衹要不太痛，能忍就忍，絕不輕言看醫生，所以往往拖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當牙真的痛的時候，簡直讓人腦筋錯亂，眼淚鼻涕齊下．記得有一次，真的險些發瘋．又是在半夜裡，牙開始猛烈抽痛起來，猶如弓箭直直穿入腦神經，腐蝕了理智，我的眼淚像大豆一顆顆落下，用手緊緊摀著口，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在那種情況下，根本無法冷靜思考，滿腦子衹有一個強烈的慾望－我要拔牙！我像發了瘋似的，眼冒紅光，翻箱倒櫃，任何金屬製品都被我用來當工具，剪刀、起子等等都被我試過了，都不適用，我一再翻找，找了個鎚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牙床裡敲，然而鎚子太大，易傷及無辜，無奈放棄，再另尋他物．

終於，我找到了“鉗子”．心裡一陣狂喜．對準著病牙，使勁拔！雖然鉗子照亮了我希望的光芒，但很快光芒幻滅了，無論我用了多大的力氣，牙就是牢牢地固定在那裡，為了早些拔除這心頭大患，半夜裡，我獨自在房裡與牙大戰，儘管眼淚鼻涕流盡，惡牙始終冥頑不靈，這場戰爭，我顯然大敗．第二天，我帶著發黑的眼圈及腫脹的腮幫，狼狽不堪地求醫，足足被牙醫笑得門牙差點落地．

這次的牙痛，不敢大意，我深深明白，牙不能私自用刑．而我所有的病牙其實都巳醫治好了，這個痛，到底來自哪裡，實在納悶．為了牙痛，而頭痛，無計可施，衹好一直隱忍著．

或許牙痛的感覺，一直盤旋在腦際，就連睡覺也不得安寧，夢裡幾個陰森鬼魅，拿著斧頭，作勢要與我對決，我嚇得四處逃竄，奇怪的是整棟大樓竟然空無一人，無處可躲，衹好又跑回自己家中，關了門，大氣尚未喘透，門把又開始轉動，我沒命地跑進臥室，抓起被子就往頭上蓋，縮著腦袋，心跳加速．然而門的開啟聲輕輕響起，頭上的被子猛然被掀起．

“啊！”我慘叫了一聲，眼睛一睜，窗外正閃耀著早晨的清亮，原來是惡夢一場．而令人驚喜的是，我的牙不痛了．或許是夢裡鬼魅把我的牙魔抓走了吧，我寧願這樣想．

--稀客.2000.1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