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0-10 17:35:55解影

生命政治與運動實踐

簡言之,「野」不是概念,也不只是韌性,而來自於身體在歷史辯證過程中的扭曲、變形與斷裂---或者說,韌性是由有機歷史經驗所累積而成的生命肌理。這並不是說大學生們不能成為抗爭主體,而是說他們都必須經過一個十分關鍵的逆轉,即阿甘本的「裸命」認同,也就是辨認到自己被生命治理部署所優生化的生命就是裸命狀態。這個逆轉認同的重點在於引發「自身」生命政治的治理危機,並被具有「怪物」身體、遭壓迫的族群感染,而成為抵抗主體或政治「連眾」。這個主體化的過程才是真正轉化的重點。「自身」生命政治的意思是傳統辯證的外部敵人早已化為生命內部的治理介面,因此敵人不在外面而在自己的內部,所以無法只輕易的透過外部抵抗的模式來改變統治權力,而需要一種自我內部的對抗與逆轉。

...更重要的是,運動是一連串訓練與實踐的過程,特別是一連串「實踐失敗」的過程。抵抗身體(注;指有抵抗能力的身體)不是在成功裡出現的,而必然需要在失敗中長出來,因此重點是如何不讓抵抗的經驗散解成無法聚成身體的不滿基因而已,亦即如何透過一連串的失敗而長成韌性主體:再一次失敗,就可能成功。但這「再一次」失敗,可能不是一般的一次失敗,而是「自己的失敗」,即上面所謂的迴向逆轉。而傅柯可能因為是理解了這點,才會在解釋過生命政治之後提出「自我照顧」(care of self )的倫理與對抗理論。

---李鴻瓊,〈生命政治、裸命、怪物:全球化時代的生命與抵抗〉P.45,引自「藝術觀點」季刊第43期,2010年7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