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三，我在香港中文大學出席了某學系的兼讀碩士課程報讀面試。

「可以解釋這個科目的成績嗎？」

面試官看著我唸大學本科時的成績單，眉頭皺起了。頓時，我知道，我大概又被拒絕了。

瘡疤，再次被揭起來，毫不溫柔地。

六年前，我懷著極大的熱誠和希望進入那家學院，決心要以優良成績畢業，為未來做研究生的目標舖路。然而，「決心」其實是美麗的幻想罷了。學院裏的一切，渺小的個體可以控制甚麼？

攀上，再跌下。無奈、恐懼、甚至厭世，三年前陪伴我走出那學院的，是黑色的烙印。太多的事情，我已不想再說，不想再記憶。瘡疤，只怪自己當時沒有半點情緒智商，不懂為自己帶來光明。

三年前的成績單，卻是終生的夢魘。

畢業後，我努力重振旗鼓。花了一年的光陰密集地練習小提琴，卻被那專攻演奏的學府冷冷拒絕。年紀不少，也技不如人，我還是心服。然後，是兩年的撰寫樂評、不停教琴、和背包旅行的日子。曾經在象牙塔狠狠跌下了，對青春懷著不忿的我總要在象牙塔再站起來，因為，我仍然對知識認真，立心希望擁有自己的學術研究計劃。兩年的時光，終於換來了大堆樂評文章和兩篇已出版的旅遊散文、足夠交學費的金錢、和大概不失禮的旅遊記憶及文化體會。可是，制度關顧的是表象符號，個體特質等同沒有。

旅行和文字工作，讓我看到世界的美麗，教我重建自信，熱愛天地；可是，就是不能給我帶來絲毫學術認同。

今年初，我早已報讀了香港中文大學的另一個兼讀碩士課程，然後卻換來了「連面試機會也沒有」的待遇；剛剛報名和面試的這個課程，是我今年入學唸書的唯一希望。經過上週面試，我已有了失敗的心理準備。

「算了罷，繼續自由自在旅行去好了！」自欺欺人的自說自話。



瘡疤，說到底，也是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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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日本 京都 銀閣寺 2003年1月
(2003年的京都，讓我的學術希望節節敗退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