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昨晚，北極熊來找我
他說了一個關於冰的童話
我識相的縮小並且知道
白色而寂靜的窗外他走過去
整個房間都被包覆在腳掌下
厚厚地那聲音
與皓雪與土地
與荒謬與存在都於不久後的鐘聲裡
擦撞出一個夢境
我是熊冬眠時的夢境
如果他還有記憶
知道這小鎮於某個夜
曾有一間酒館
曾有一張桌子
曾有女孩長髮裡的耳朶與伏特加，曾經
我寫信的時刻
不知妳是否裹著防寒大衣
面對童話講完後小孩長大後
的另一個清晨
那時，我可能往另一座山走

之二

可能，極圈這條鍊子
太小，綁不住永遠夜晚或永遠白晝的
頭殼以及如蕈類生長其上的器官
如果這顆星球是個胖子

雖然腦袋的景觀異常清晰
並非太少植物或太多安靜
只是，這是一頭哺乳動物的夢
把靈長類與鼠類當作其他居民
他很能夠操控秩序，畢竟
這是他的世界，而他
需要一場睡眠罷了

之三

(或是神祇把酒瓶
傾斜角度
灑了點前世下來
在寒帶林木旁演段舞劇)

趁大家都睡著都作夢都把白日種植成一片荒田
遠處杉群的魂魄開始被收割

這夜，大熊與阿拉斯加
被一顆彗星射傷(許願者們龐雜的期盼
有太多灰塵的冰塊夾雜惡劣慾念)
活生生一場大雪，各地失去界線
神話與傳說管轄不到的
讓宇宙來收藏
總有一塊石頭會失序，有一隻羔羊會迷路
脫離睡眠軌道

遠如台灣東部與南部，西岸與北端
──靈骨塔與世貿大樓頂呢
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
會是另一頭黑熊盤距了七個關節嗎
故事聚落的隔壁村
妳是否抬頭？那流星
在聖‧修伯里遇見小王子的時刻
(擦亮一根火柴的女孩呀不要睡)

走走走到發現自己
倒影在那條河的源頭
冰川則爪牙般要繼續侵蝕
山麓，我和明日的我
各向遙遠的彼此影子緩緩靠攏
此間
有光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