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0-12 05:52:58法式蘋果派

享受『等』的藝術

自小在台北長大的我,早已習慣了大城市的步調;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走在路上行走的步調都會不由自主地快了起來,相對的,精神很容易就緊繃著,就連婚後搬離台北到有點小遠的南崁,即便少了台北快節奏的擁促,頸肩的壓力似乎也從沒少過那麼一點。直來到了法國,終於被法國人的辦事效率和行雲流水的步伐給感化了;當然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慢,才品嚐得出活著的品質。

法國人有著傲人的時尚品味和精緻藝術,但說起法國人的服務品質可真是不敢恭維;記得抵法的第二週,我先生在法國友人的陪同下到電信公司辦網路,這一排隊竟花了一個半小時,當下法國友人顯得相當氣憤和不耐,我先生為了緩和一下氣氛,便開玩笑地說:「你應該很習慣才對,『慢』是你們的文化之一。」友人搖頭說不,法國人不該為這種效率而感到光榮。事實上,從去開辦網路到真地可以上網,這一等我們也等了三個多禮拜。
我們家的電話線因為前一位住戶辦過,所以很快就開通了,為了讓網路效率也能如此迅速,我們捨棄了幾家受台灣學生歡迎(例如打回台灣室內電話不必再額外負擔費用)較為優惠的網路公司,而辦了ORANGE(該是法國最大之電信公司),當時他告訴我們15天之內會開通(據說其他電信公司沒有門市,所以只能在網路申請,等到他把通信盒子寄給你大概也是一個月,若有問題恐怕會更久)。在台灣天天上網的我如今更需要藉由網路和台灣親友聯繫得到慰藉,我實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耐得住煎熬(至今我已知道,沒有網路我還是可以過得很好),等就等吧,我能奈他何呢!

沒有網路的日子裡,手邊只有一本中譯的法國文學,碰巧是本悲傷的故事,每日反覆咀嚼,真擔心會加重思鄉的情緒,大部分帶來的書和孩子的玩具也都還在海上飄,於是時常就帶著孩子們出門散步、曬太陽,早晚各一次,而每天最煩惱的莫過於該採買什麼食材、做什麼菜,一日終於發現自己的頸肩放鬆了,走路的速度也讓路人跟得上了,眼睛也似乎是突然睜開,看見了許多曾經因行色匆匆而忽略的光景,也感受到自己正大口大口吸著台北難得有的清新空氣,品嚐著微涼的風與和煦的陽光,笑著感受生命的幸福!
15天過後,發現網路並沒有通,我們到電信公司門市問,得到的答案是你再等兩天看看,兩天過後還是沒有通(其實我們一點也不意外),但還是得再問問到底情況如何,門市小姐竟說:「是15個工作天喔!」我們無奈地、微笑地點點頭,只得乖乖回家等,路上和先生抱怨法國人的服務效率,老爺竟然給我一個很妙的回答:「反正你現在什麼都沒有,有的就是時間,你急什麼。」說的也是,現在時間我有的是。

往後遇到這樣的等待,我已經可以用比較平常的心態去看待,至少我從中體會到慢活的樂趣,你或者也可以說成是苦中作樂;像是我向房屋仲介抱怨我床的彈簧都疲乏而露出,睡起來非常不舒服,他答應願意幫我換一張新的,可是一等也是一個多月,每次都跟我說下週,又變成下下週,星期一又變成這星期之內,星期五又說下週,早上十點又變成下午五點,….。而我們海運的行李從台灣到法國港口港過海關約莫二十餘天,而從法國報關公司貨運到我法國新家卻需要兩個禮拜,如果是在台灣,我早就破口大罵了,可是在這兒我的法文還不夠溜到可以罵人,反正就像老爺說的,『時間,我多的是。』就把等的時間拿來大口呼吸和欣賞風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