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趕到五股工業區接她下班...
地點依稀記得是在..五權一路一號...
也許吧,四年後的今天,我也會在這種工業區上班...
坐在坐位上,劃著設計圖or跑著分稀軟體??
"今天累不累"我問著...
"有點吧,今天事情特別多"她回答著"唉呀,明天還要去幫我媽看新的廠,真不想去"
我笑笑著沒說話,說到工廠,我和她都會覺得很疲倦,這是讀工學院的悲哀..
我總是習慣的問剛下班的人"今天累不累呀"但是不會問今天妳在幹麻..
我們不是同事,上班在幹麻?永遠也無法在其中找到共鳴...
"趕點路吧"我說"到淡水有點遠"
七點到新光三月,順路讓她去拿她媽媽的皮衣..
"是真皮草嗎"我心中懷疑,可是我沒問出口...
晚上八點到淡水..
一路上還在討論吃什麼好,最後決定吃路上看到的一家乾麵店..
她和我各叫了一碗乾麵,和一碗湯...
牆上的電視,正在撥著社會新聞..
情人節剛過,一堆情殺爭風吃醋的消息不斷..
一個女的懷疑男友劈腿,找了一群人到KTV中把另外一個女的打成重傷..
"那女的一定是天蠍座的"我說...
"我是天蠍座的"她說...
然後氣氛一度尷尬....XD
然後兩個人很努力的把眼睛直向電視...
希望能在下一責新聞中,找到另一個話題..以避免這場尷尬..

八點左右,該出發了...
看來,她好像還沒意會到我們到底去的是怎樣的一個地點...
風景區?一個小小大家比較不會注意到的海岸..可能有點小規化,有點小特色..但是確不怎麼有名的地點吧..
她的心中應該是這樣想的...
我也懶得在路上解釋這麼多,這個海邊的味道,要去了親身體會後才知道..
這麼久以來,我也只帶baby去過,還是在白天呢...
今天瘋瘋的,晚上約她去,自己都沒啥把握...
一路上,她也沒多問,我也沒再多說..
只問她"怕不怕黑?怕不怕荒涼?"
"不會,本姑娘從小玩到大,荒山野地你想的到的地點我都去了,連那種要開山闢路的地方都沒怕過"她回答到..
"很好"我說"今天月亮還滿亮的,也應該不會太黑"
不再多說,反而彼此話題聊回了跳舞,好像我們這一行是去跳舞一般..
舞,是我和她之間最重要的溝通..雖然彼此並不是舞伴,不過彼此的感情,確很好..
至從和靜雯拆隊以來,最後一個自我的束縛也解開了..
現在的我,單身,無論是在感情上還是在跳舞上...
我可以一個星期,每天和不同的女孩子跳舞或是約會..
也許吧,這種自由,換個角度來講,確是一種落默..
不過既然擁有,那我就盡情去享受它..
和她聊到舞,話就停不下來,總是有太多的東西能聊...
有朋友說我學跳舞是為了把妹用的...
我沒辦法否認這句話,雖然說這不是我學舞的目的..
但是確實跳舞,是讓我認識許多女生最重要的要素..

聊著聊著,騎出了淡水市區...
過了沙崙後,整個街道全部都暗下來...
"真的不怕黑?"我不太放心的問了她一下...
"一點也不"她堅定的回答..
路變了,我半年沒來這個海邊了,路被整個拓寬來...
騎在六十米的大道上,確一輛車也沒有,住宅離我們越來越遠,唯一陪伴的,只是路上一支支的路燈..
"不知道海邊有沒有變"內心喊著,祈禱它依然如舊..
它有著我太多的記憶,這些早已被埋葬的東西,只要我一回到海邊,確又可以把它們都找回來..可是,要是海邊變了呢?變的我也認不出來了呢?
第一個入口到了...
"阿堵住了,太久沒來,警告石被移動過位置"我說到..
"你要往這個方向走??"她充滿極度懷疑的問..
眼前是一條往內通的四線道大路,只是在路口,被一堆黃黑色斑紋的警告石給封住.
黃黑斑紋的警告石非常的重,兩三年前我就已經放棄用一個人的力量移動它們..
"施工中,非工作人員請勿近入"上面標著..
透過了警告石往內看去,一片漆黑,一棟房子,一盞路燈都沒有..
不過看到這些警告石,其實心理確喘了一口氣..
"海邊,應該還是一樣的吧"內心想著,這些石塊,代表著這個地點還沒被開放..
"到第二個入口去,一定會有被移開的地方"我對著她說..
"恩"她答應道,不過透過背脊,已經感覺到她的緊張...
第二個入口,果然在一排的警告石間,有一個容許機車過去的縫隙..
鑽了過去,也離開了街燈的照明,騎了50公尺不到,整個四周立刻完全暗了下來..
"真的不會怕黑怕荒涼?"我再度轉頭問著她.
她想了一下"現在這裡還好吧"嘴巴上仍然不認輸...
一台機車就這樣,整個騎入了黑暗中...

月光真的還滿亮的,當然這種亮是對我這種真的從小在各大深山野地裡玩到大的人而言..
對一個都市的人而言,滿月的夜晚和沒有月亮的黑夜都是一樣陰森不見五指..
借著月光和機車上微弱的車燈,我騎在雙黃線上,眼睛死丁著線看..
沒帶眼鏡是一種錯誤,自己也沒想到會在這種亮度騎車還真的很危險..雖然只有80度,不過差這80度,在黑暗中的凝見度確可以提高許多..
機車時速只有20,可是要是前面是安全島一定也會看不到而一頭撞上去...
"這裡真的有海嗎?"她用有點顫斗的聲音問著...
"有呀,我已經聽到海聲了"我回答到..
"有嗎?我怎麼聽不到"她問道..
"仔細聽,海浪的聲音,打在珊瑚礁上的浪花,遠遠的,小小聲的"..
她真的靜下來聽了,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在她現在的腦海中,閃過的是些什麼??
也許實在一點的,就會開始想些誘拐綁架等等的社會案件.
而那種愛幻想的,也許就在想些突然在半路上冒出的殭屍野鬼..
我也沒辦法再說什麼,多說都是無意義的..
"抬頭看看天上喔,滿天的星光"我說道,希望能引開她腦中的這些念頭..
她也抬起了頭,看著天上的星星,心情應該好了一點了吧..
騎車到了大路的底端,我息了火,海浪聲遠遠的,但確非常明顯..
聽到了海浪聲,她應該把勇氣找回來一半了吧,我想...
"走吧,到那個斜波就看的到海了"我說...
一下車走沒幾步,她就差點被一塊石頭給扮倒..
畢竟再怎麼愛玩,一生中也是沒幾個機會在這種程度的黑暗中夜遊過..
連手電統都沒有...不是我故意不帶手電統的,而是手電統的存在是反效果..
真正夜遊過的人都知道,唯有在四周的亮度都相同時,視覺才是最靈敏的時候..
斜波依舊,我很快的就踏上了斜坡的頂端..
"海邊還是一樣,沒變,真高興"一顆心終於安定下來了..
她隨後跟了上來,問道"遺?怎麼沒看到海呀?"
我用手指指著遠方堤防和海的交界處,雖然不明顯,不過仔細看還是看的到的..
我告訴她,這是一個將來的都市計劃區,這裡是規化的海水浴場...
只是不知道要等到那一年才會開放,四周地都整好了,但是確可能連發包都還沒出去
所以為何來的路是這麼的大,但確一個人都沒有..
"走吧,我們下去吧,下斜坡要小心喔"..
40度左右的斜波,她穿的是涼鞋套腳的那種,果然下斜波時非常的礙腳..
不過似乎她對於這種爬上爬下的地型適應度很高,看來常常在玩不是說假的..
下了斜波,決定先帶她到貝殼沙灘去...
這是我到海邊的習慣...
當我一個人來時,總是先到貝殼沙灘去走一圈..
這樣可以沖淡自己都市的感覺,並且讓心情穩定下來..
之後才到提防上去發呆...
不過之前帶baby來的那次,我確忘了帶她到堤防上去看了..
到沙灘,她的涼鞋共掉了大概不下五次吧...
黑暗中行走是和光亮時完全不一樣的...
我走在前面替她開路,而她跟在我身後,踩著每一個我踏過安全穩定的腳印前進..
可是她的涼鞋依然不斷的掉,不然就是進沙石...
"女生總是愛穿涼鞋...出去玩都捨不得不穿"
從前的我總是喜歡這樣笑秋燕...
秋燕的鞋子非常的多,有在穿的大概就不下二十雙吧..
且都是特別的品牌,專愛的品牌...一雙都是一兩千塊..
從前以為只有秋燕是特例,對鞋子有一種自我無法抗拒的力量..
後來我才了解到,這是女性的通性,只是一般女性沒秋燕那麼嚴重而已..
看到她的鞋子一直困擾著她,第一直覺就想到秋燕..
她比秋燕大膽,難得有比秋燕大膽的女生...
雖然還是比不上秋燕的那種對任何事物強烈的好奇心與冒險精神..
不過論膽量,論冷靜,居然比秋燕還強...

"阿,小琉球"她說道"這裡好像小琉球喔,珊瑚礁,貝殼沙灘,還有滿天的星光"
之前的恐懼早已一掃而空,換來的確是刺激與新鮮的感覺..
"恩,它比小琉球更珍貴的一點是,你在這裡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人"我說道
"這裡的夜空大概是整個台北最好的地方吧,光害剛好被山區檔住,外加方原一公里內沒有半盞燈,你要找任何現在應該要找的星座,都一定找的到"
認星座,唉呀,怎麼一直都忘了這個東西呢...
每次出去玩,就是沒有人懂星座,每次都想要惡補,確回家就忘..
浪費了我爸滿腦子天文的學者在家...明天回家一定要好好的把星座學會..
在沙灘上走著,我並不想躺下來,躺在灑滿月光的沙灘上...感覺不對吧..
對她沒有感情,有些事情想的到確不想做..
不想挽著她的手踏在珊瑚礁上吹海風,也不想併肩坐在沙灘上甚至躺下來看著滿天的星光..
對她,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過這似乎也是我會約她來的原因,就是因為我倆之間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只想找一個夠熟悉信任,有話題,但是在心理上一點危險都沒有的女孩子..
陪我回來看一看這海邊的最後一眼...
在這邊自己會變的很脆弱,太多傷心事是在這邊一個人靜靜的把它們終結掉的..
一不小心,整個人會限入情緒之中...
"當兵前不談戀愛"這句話我不知道對誰講過..
好像是靜雯吧,靜雯一直在問我幹麻不追女生...
我的理由是,我再一年就要當兵了,站在自己立場,要是戀愛了,一定會放不下...
而站在對方立場,我有什麼資格去要對方為我等待個一年半..
忍耐個一年半,之後再開始不更沒有後顧之憂嗎...
去年九月秋燕的離開,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後的煩惱,現在不是該煩惱的時候...
靜靜的,兩人走在沙灘上,彼此剛才的聲音停頓下來...
她似乎也有著許許多多的心事...
沉默掩蓋了沙灘...
四周只甚下浪聲,一波一波的節奏,彈奏在珊瑚礁上..

"走吧,我們到堤防上面去"我說道..
既然要談心事了,那就到堤防上面吧,那邊更好..
離開了貝殼沙攤,我決定直接帶她走堤防上面...
"不怕高吧"我問著..
"不怕,並且反正這麼黑,高度的感覺也不怎麼強烈"她又不服輸的說..
堤防很長,延伸到海的深處...
在遠處有一個直的與橫的堤防所構成的轉角,那是我們的目標..
很習慣的走在前面替她開路,不過也不時不放心的回頭看看她..
在踏過第二次墊高的堤防路段後,她的腳步明顯的慢了下來...
走到一半,想事情想過頭回神回來,轉頭再看看她...
發現她在遠處,兩腳已經只剩下小碎步了...
"好高喔"她緊張的說
"加油,看著地板,不要看兩邊,尤其不要看石粽那邊"我希望她能克服這個恐懼
"還不能停呀?"她好像快哭出來的問著..
"看,就在前面的那個轉角,那邊視野最好,270度環海喔"
"我怕我走不到那邊啦"她的腳步越來越小,最後似乎只在原地踏步...
後面一半的路程,大概花了三四倍的時間吧...
一到了轉角,她就立刻蹲了下去...
"再也走不動了"她答到...
"但至少還是到了呀,等下還要回去喔"我說道..
"回去!!"她似乎沒意會到要回去這件事情"不要,打死我都不要"
天色太暗,看不到她的表情,不過我想,應該並不怎麼好看...
"好啦,旁邊有梯子啦"
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坐下後,果然感覺和站著是不一樣的...
高,不再是恐懼,反而成了一種釋放...釋放出心底的鬱悶和煩躁...
"看海真好,好舒服,心胸整個開擴了起來"她說道..
白天的海常見,給人精神的感覺...
晚上的海,一般人不會喜歡見,因為會陰森...
可是在這個海邊,晚上的海,格外的感性...
讓人覺得,比白天的海更容易深入自己的內心...
四周無人,除了我的機車外,方原一平方公里內,找不到第二個會亮的人工物品..
不像旗津海灘,晚上走還要小心踩到躺在沙灘上的情侶...
整個一平方公里內,就只有我們倆個坐在堤防上...
"要是坐在旁邊的是有感情的人,我會阻止自己不了去擁抱她吧"我想..
堤防的感覺真的很好...
堤防邊的海深..也因此比較沒有浪..
靜的海邊,更能讓人將思緒細細密密的整理..動的海確容易把它們打亂掉...
也因此為何我發呆時,喜歡跑到堤防上面來,而不是在貝殼沙灘上..
我們聊了很久...
可惜聊的盡是一些別人的事...
"也就只能這樣吧"我心中想著,畢竟和她之間,沒有感情,也不如好朋友那樣..
我的心事,不會讓她知道,而她的,也不會讓我知道..
不過知不知道也無所謂啦,現在的我至少已經不是從前那樣了..
我只是來看看這海邊的最後一眼...
回味著在這個海底中,沉落的許許多多的思緒和心情..
我已經脫離這些東西從新站起來..
她能這樣信任我,陪我來這邊,對我來講也已經足夠了..
時間一不小心,就拿捏錯誤...
"阿太晚了,該送你回家了"我驚嘆..
順著梯子爬下了堤防...
在星光與月光照曜之下,離開了海邊...

也許,再見到海邊,不知道要等多久...
到時候,一切都會變了吧....
海邊會變..人也會變...
人,是最會變的東西,一個人變了後,去那都再也找不回原來的她..
腦海中的她,是從前的她,確不是現在的她....
秋燕變了..
一月底,她回國後和她去吃了一頓晚餐並且走了一趟夜市..
短短只有半年的時間,她變了,我也說不上她變了什麼,反正一些東西不再一樣..
她也覺得我變了吧,畢竟這段時間的情緒條整很大,自己的變化應該更明顯..
對她的感情,也早已塵封,雖然見到她的面時,依然留下著許多的味道..
可是,這些不是感情,只是一些虛幻不實的感覺罷了...
語言學校讀完,準備考檢定,她的學校是九月才入學,這段時間她依然會在台灣..
我沒再去找她,雖然知道她人在台南,只要騎上機車,半小時後就可以到她家..
當兵前有幾個人不想見,而最不該見的人就是她..
其實自己也知道,和她的距離也早就越來越遠...
隨著我繼續不斷的練舞,繼續不斷的尋找自己的夢想和做決定..
她和我之間的共有越來越少...
跳舞,我們不可能再有話題,舞對我倆的意義已經完全不一樣..
社團,我倆也早就脫身不管,也許看到它的茁壯是一種欣慰,不過那只是個景象罷了.
交心的意義在共同與努力,共同的目標,共同的理想和夢想...
當兵的我,我想我也不知道我會變怎樣...
不過不管怎麼樣,反正現在的我好不容易可以心情乾乾淨淨的去當兵..
不想再捲入煩惱紛亂之中...
離開了我的朋友們,也離開了台北...
也許在其中依然會有許多的想念...
不過該擁有的,就是會擁有,不該擁有的,本來也就不該是我的..
時間的意義可以離清許多糢糊..
經不起時間考驗的東西,寧願就這樣算了也好...
最後看了一眼海邊...
當然也希望當我再看到它時,它能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