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寫詩。今天
天氣不錯，心情也不錯，
我應該寫一首詩了。
于是我拿出紙筆，寫下：
“一條小溪，清澈
源自童年的回憶。”
——關于這條小溪的詩，
我已醞釀了好多天。
我要寫溪邊的白楊樹，
和它挺拔、粉白的樹幹，
一群喳喳叫的麻雀，
從白雲下的樹梢上飛過；
清晨的果園煙草淒迷，
晶瑩的露珠閃爍在草尖；
還有午後的瓜田，蟬聲
四起，看瓜的農夫，在
溪邊的瓜棚裏打瞌睡。
我要讓小溪的吟唱，洗盡
這個秋季所有的陰霾。
可是我搜腸刮肚，絞盡
腦汁，寂寞的稿紙上
仍然只有那兩行字。
天啊，在那幽幽的水草中
珍藏著多少美妙的蛙聲，
我竟然不能爲它寫出一首詩。
我頭痛，我沮喪，我憤怒。
不寫了。不就一首詩嗎？
不寫詩今天我也不會死。
離開書桌，漫步村外，
我看見，一條清亮的小溪
繞村而過，沒入灑滿夕晖的
田野。村頭的古柳下，
幾個老人聚成一堆，
正在敘說今年的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