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語

    個把月前到田尾公路花園買的黃、白玫瑰凋謝了。我特意將凋謝後的玫瑰花枝剪下，另行插種，希望能繁衍出更多娉婷多姿的花；而腦海裡卻想起母親和玫瑰結緣的往事。

    數年前，母親在老家種幾盆黑玫瑰，因為花開得抖擻嬌豔，所以花期一過，老人家就將花枝剪下另外插種。而這些花枝像吃了神仙露水一樣，無不存活、發芽、開花；不到半年，整個後院開滿玫瑰。尤其在春節當口，繽紛燦爛的玫瑰，喧鬧至極，炒熱了天倫之樂，讓母親歡喜到捨不得離開故鄉找兒子，因為怕沒人照顧這一群嬌客。

    那時，我的人生也閒靜下來了，想在居家陽台上種些花花草草，營造「春花秋月等閒度」的感覺。於是向母親要了兩盆黑玫瑰，也學母親的樣，就在陽台上分枝繁衍起來。

    結果一樣是一發不可收拾。這些黑玫瑰，每開完一朵，我便將花枝分種成另一盆嫣然巧笑。她們生命力之強，把三層陽台都點綴得花團錦簇。於是玫瑰成了我與母親的「花語」，母子間心香盈盈，增加不少情趣。

    後來我也在陽台上種其它顏色的玫瑰，還有蓮花、蘭花、桂花、含笑花、茉莉花、變葉木、蓮蕉、芙蓉、扁柏、紅竹，還有不知名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從一樓到四樓，爭奇鬥艷，忙煞我這個花月奴。

    很快一年過去了，故鄉母親的玫瑰園竟開始凋萎零落；不但花開得又少又小，分枝插盆也養不活，轉眼間花台憔悴。母親在搶救無效下，對玫瑰也就意興闌珊了。

    然而我的陽台上的玫瑰卻仍能綻放芬芳，不過分枝插盆後，也發不出新芽了。是黑玫瑰的生命力已耗盡？還是時令節候迥異以往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母親後來寄情在各種顏色花木中，平撫了玫瑰殘夢。有時，她也會撥十幾天的時間，到我這裡小住，使我能稍稍承歡膝下，淺嚐為人子奉養之樂。但母親還是住不慣，老人家嘴上總叨唸著說：她惦記著故居的花花草草。

    我卻知道她依戀著自己的老巢，住了四十幾年的地方，生命力已著根在那裡了。所以，每隔兩個星期回老家問候母親，就成為我這幾年的行事曆。

    一個月前，與妻兒回故鄉，因緣聚會，和大姐二姐載母親到田尾公路花園看花。這時我注意到母親的目光，怎樣也不再觀注玫瑰了；我心下了然，她是不願再觸及她的「玫瑰殘夢」。但我仍然選了三盆玫瑰花。黃的、白的、粉紅的，三盆各有姿態，她們有著和黑玫瑰大不相同的清純。

    我特意把黃、白玫瑰置放在書房外陽台，由於花期長，讓我欣賞好一段時光，每夜都望花成癡。有一天凌晨四點多，被花仙子喚醒，拿著數位相機照攝花的魂魄，在朦朧幻境中，譜出一曲清晨玫瑰之戀。

部落格專用相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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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我把黃、白玫瑰的花枝插種在花盆，希望能繁衍出更多娉婷多姿的花。我心中打量著：希望花事圓滿，黃、白玫瑰能永遠搖曳在我眼前。因為她們出塵的清純，有別於黑玫瑰的嬌豔，是我心靈最深處的綻放。

    而我更期待，來日，捧幾盆清純的黃、白玫瑰，送給故鄉的母親。讓母子間的「玫瑰花語」，天天縈繞在母親的耳際；那花語，是我孺慕的最初，一如嬰兒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