飆車族的聲音從窗外傳來,醒了
打開燈,窗外是一片黑,夜裡是靜的,除了貓的嗚噎

鬧鐘說,現在是3點
我輕手輕腳的跑到三樓,媽房間的門關著,是巧合媽?我本來打算如果它開著就回頭的,看來是默許的一種表現

”喂,你在幹麻?”周先生A說
”不知道,可能又要去網咖了吧?”周孩子說
於是書包一背,像隻貓似的我輕輕的下樓去

三點是一個很尷尬的時間,對於一個要半夜去網咖的孩子來說,三點算太早起了,但是又不能再睡,否則勢必會超過時間

最近警察抓的很嚴,原本4點就可以開台,現在改到了5點半
凌晨的電視令人到不耐煩,從令人反感的政治性談話節目重播到歐朋電視台要色不色的”辣妹共合國”,庸俗之至,說真的,前者只不過是沒人脫衣服罷了

於是我轉到了ESPN,美國大聯盟的重播,明明知道落磯隊贏了,我還是看的津津有味,對於生活沒有樂趣的孩子來說,能夠自由的揮棒都顯得奢侈,既然自己不能,看看也是好的

很快的4點半了,我還是捨不得離開,但是既然決定要去網咖,還是放棄了看下去的念頭



”你10號也是這樣的”周先生A咕噥
”恩”孩子周並不想搭理他
”你真的覺得去網咖很好媽?花錢`騙家人`又傷身”周先生撈撈叨叨”而且你明年要考試,你不想學測就考好媽?”
”我想阿”孩子周說
”那你還這樣,你明明知道,為什麼還做?”周先生大吼
”........”



我穿上鞋,踏進夜
走到警衛室,警衛在睡覺
”黑,警衛”我敲敲紗窗
”恩?要出門了?”警衛睡眼惺忪”要去哪阿?”
”散步去學校”
”不是去網咖媽?”警衛盯著我,我低著頭
”不是”
警衛停了三秒,了口氣”你不是高三?”
”恩,明年考大學”我臉大紅
”我只問你,你安心媽?”警衛按下大門,喀一聲
我噤聲

到學校的距離有兩公里多,本來要搭計程車的,在周先生的亂吼亂叫之下,我決定
走路

路上已經有運動的老人了,早餐店的門已經拉開,老闆辛勤的做著三明治,送報紙的機車呼嘯而過



”你安心媽?”警衛的聲音還沒散去




忽然我想起第一次半夜去網咖,是高一


態度,成績,小過,一樣的問題
那個時候是凌晨兩點,我還記得那天晚上的輾轉難眠
儘管頭痛的要死,儘管知道根本是活受罪,但兩點一到,運動服一套,我這輩子第一次偷偷去網咖
網咖在在聖功女中附近,我找到暗門,溜了進去

網咖很冷清,一個人都沒有,就像顧網咖的姐姐一樣,但是她其實個是好人,她沒有趕我回去,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翹家喔?”然後就問我要做幾號
那時候很便宜,八小時50,低消30,付了錢我跑去打開電腦
其實那個時候我沒有玩網路遊戲,平常和朋友頂多玩一玩魔獸正規,現在一個人到網咖根本,就不知道要幹麻
於是我打開世紀帝國,但是電腦說要更新
超菜的我也不知道可以換電腦,於是就傻呼呼的等
網咖姐姐走了過來”你的飲料”她的聲音都是淡淡的
”恩,謝謝”我有點不知所措
她看了看我的電腦”可以換電腦阿?”
我以為是她故意要逗我不爽”不用啦!我等等吧”
”恩”她也不以為意”你翹家喔?”
”對阿”
”這樣不好”她說
於是我開始向她大吐苦水,內容大概就跟平常高中生一樣,都是抱怨

她是個很好的聽眾,直到我說完她都靜靜的聽著

等我說完了,她嘆了口氣

”恩?”我

然後換她


故事裡有很多的叛逆,很多的自以為是,很多的年少輕狂
很多父母的傷心,很多知心朋友的背叛,很多對自己的不滿
還有很多很多的,後悔

”所以你說咧?你以為你很悲慘,是嗎?”她用好像在說”你吃飽了沒”的語氣說
”.......”我沒說話

那天之後的一個月,我都很努力的收斂自己,就連去網咖也是頂多一個小時

但是也只有一個月,又開始了一樣的生活,就這樣到了高三
37級分,是上次學測模擬考的分數



高三了,你還要這樣混一輩子媽?









空氣很冷,我搓搓手,看著東方小小的魚肚白

一日之季在於晨,有人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