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1-08 05:24:11Lost Hera。

〈他〉之一,這程式下了雨。

  「這程式下了雨。」


  望著螢幕的他有些焦躁。

  天空的陰霾、空氣中的陳鬱氣味,
  不知道是從硬碟的哪個角落翻出來的塵封回憶。

     天怎麼可以灰?雨怎麼可以落?

         明明這現實城市早已孤寒的讓人落淚,
         他一手所設計的程式又怎麼可以下雨?

                    怎麼,可以?

  
    ψ     ψ     ψ     ψ


  黑白的螢幕上是散落的程式碼,
  程式碼的衍生居然脫離他掌控的倫序。

  像旋轉的煙花,
  最璀璨的光亮總是離開中心飛落散佈一地。

                 究竟是哪裡出錯?
              究竟是誰改了他的程式?


   不想要冬天,所以他的程式裡只有春花只有秋月。
   不想要雨天,所以他的程式裡只有陽光只有徐風。

    那些淚水那些寂寞那些沮喪那些無力那些疲倦,
    不要,             通通不要。
                     Delete。
  
  他狠狠敲了一下鍵盤。
              蜷在書架上的小貓瞇眼,
               頭也不回,相當習慣。


  明明知道有問題卻無法解決的失望,漣漪一般擴散。


    ψ     ψ     ψ     ψ


  重新執行程式。

  熟悉的臉龐45度仰角看進沉沉的灰,
  反映在眼角的是掬不起的悲傷。

  手上半罐咖啡,冰冷的讓人懷疑它是否曾經溫暖過。

               又是那種表情,該死。


          他細細一筆一劃描繪出來的臉龐,
          眼眸應該是略嫌熱鬧的粉色光影,
          表情應該是三十度微微勾的唇角,
          心緒應該是喜悅熱鬧的的協奏曲。

  但,現在她只是靜靜的坐在車站一角,
  眼光沒有落點的握著早就冰涼的咖啡。


  他認得她身上的米色繡花洋裝,那是MORGAN的今冬新款,
  上星期去剪頭髮的時候在雜誌裡看到,
  他就覺得這是她該穿的衣服。

          若風輕輕吹起衣擺,襯她的長髮。

         他戀慕的看著雜誌中的模特兒照片,
         想像著他的她,穿上了之後的風華。


  花了整個通宵編程式碼,只是為了如實表現衣角一抹繁複的繡花,
  天明,於是她的衣櫃便出現這件精緻的洋裝。

  他期待了好幾天等她穿上這件洋裝,
  他會適時製造一陣帶有淡淡香氛的風吹過她身旁,
  他有一支專職製造各種風的小程式,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怎知初見她穿上,居然是這樣的景況。

              他哀傷的幾幾乎要掉下淚來。


    ψ     ψ     ψ     ψ

  
  換個心情吧,他想。
               
  在桌子旁雜亂的程式編譯參考書裡翻出Maxwell三合一,
  拍了拍紙盒上的灰塵,他慣性的看看保存期限。

                很好,還可以喝兩個月。

  他打開了音響,燃了一根煙,
  放的還是魔鬼的情詩,抽的還是黑色Davidoff。

  『但是她說 今晚要找一個男人來愛我
   不想要跟慾望爭執不休 總是讓孤獨填滿心裡空白的角落~』
  
  陳昇沙啞的嗓音,唱著「紅色氣球」。
  窗外沒有人聲沒有燈光,夜裡感覺特別悽涼。


  「這程式下了雨……」

  「是不是因為她心裡在下雨……?」


            暗紅的香煙火焰,在黑夜裡靜靜燃燒。  

        他突然真的很想學Rebaca一樣來杯Tequila Bon。

                也許可以忘掉那憂愁,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