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4-19 17:46:17佛洛依德

野草莓【Wild Strawberries】

瑞典國寶級導演Ingmar Bergman的經典代表作。

帶有作者論的自傳色彩的本片,冷酷、疏離與對立的元素,以及有著類似公路電影的結構,將夢境、回憶與真實交錯的表現主義,以主角Isak Borg 第一人稱來表達這位遲暮之年的醫生的自我檢視。



1.Dr.Borg

[自私],被強調出來的特質,建立了這個老人:
冷漠、無情、孤寂,傳自母親,傳給兒子,心理上的不健全,製造了一個不幸的家庭。
母親、自己、兒子,居然都對自己的生存感到厭惡,是對自己人格不健全的不滿與遺憾。
而本片的內文,就是Isak Borg探索心理深處的那些事情,自我審視也逐漸改變自己-在也許僅剩不多的生命終止-的歷程。


2.Marianne

與Isak家庭最為關係密切的劇中角色,以受害者的旁觀,作為Dr.Borg的旅伴。
最重要的,可以從影片前後她與主角Isak的互動,明顯建立起Dr.Borg原來的形象,與最後的改變-雖然那樣遲來的改變令人有些許遺憾、無能為力。



3.Sara

Sara是Isak的前未婚妻,代表著他耿耿於懷的摯愛,而我們可以推斷是這個遺憾,使他擺脫不了家族裡的奮世、冷眼以對、強烈的空虛感。
而旅途中遇見,同樣叫做Sara的女孩(當然也是同個角色扮演),身旁跟著兩位追求他的男伴,是他旅途中最重要的轉捩點。

過去的Sara帶來了他的痛苦、懊惱,自私的自己建立同時累積的罪惡感,被現在快樂年輕的Sara救贖。
很玩味的,過去的Sara因為感情不貞而痛苦,今日的Sara卻在兩個男生的追求中遊戲快樂。
兩個Sara都是將感情放在兩個男子身上,卻有著不同的結果,若想到這就是年輕的Sara的優勢,也不免讓Isak感到這是老年無法再次體會的渴望吧!

而年輕的Sara在離開Isak之前,對他說的「我最愛的是您,現在、未來、永遠」,很明顯的是為Isak的遺憾作結與自我救贖的達成。在之後的最後一個夢裡,就是Isak與過去的Sara在和煦的陽光、溫馨的氣氛下,享受湖畔旁一家人的和平恩愛(自己與Sara/父親與母親),一種帶有寬恕與期望的完整內心世界。(此段用的是高明度的低反差攝影,和先前噩夢的高反差相異極大。)


4.對立

Isak途中車禍所載的夫妻,明顯的關係惡劣畸形,是Isak與妻子婚姻的投射。
再對比後面噩夢中,妻子與他人偷情的片段,是Isak自己對婚姻失敗的審視與罪惡感。

兩位追求Sara的年輕男子,是象徵過去他與弟弟爭奪Sara的關係;
兩位男子的爭辯,也是Isak身為醫生與宗教人員,進而是他內心的理性科學與宗教思維的衝突象徵。



5.噩夢

開場的惡夢,我認為是本片在形式上表現的極為傑出的一段:
沒有對白,只有強烈的心跳聲;無指針的時鐘,卻比倒數還要詭異;
空無一人的街道,沒有面容的黑衣人,瞬間化為一攤血水。
運送棺材的金屬拉車,有著嬰兒的臉孔雕飾,金屬摩擦發出類似嬰兒的哇哇聲;
棺材伸出手抓住Isak,裡面居然躺著自己。

這段壟罩著死亡陰影氣息的惡夢,也是Isak Borg感到死亡的危機,而動了回訪兒時故居,回憶過去時光的動機。
換個角度想,這是內文中,有著追求「重獲新生」這個概念的起頭-由「死亡將至」而起,我想稱它為【由死知生、由生至死】。


6.野草莓

片名【Wild Strawberries】原名【Smultronstallet】,是Isak童年故居的周圍種作物,是當年Sara摘取作叔叔禮物、和Isak弟弟偷情的在場物、也是Isak對過去緬懷的象徵。

在那些回憶的片段、野草莓圍繞的夢境裡,現在的Isak與過去的Sara沒有現實的分別,一次又一次的對話,正視著Isak心理最直接的空虛感來源。

其實,到了片尾,Isak也已無力改變太多事情,在失意的苦澀人生的最後,至少,還能使自己得到內心的平靜與罪惡感的解脫,野草莓過去的象徵已不重要,而成了他的生命成就意義的一份慰藉。

如果我們不是那樣年老之餘,還要唐吉柯德似的追求夢想,至少都會希望內心深處是可以稍得平靜的。
在本片完美的形式配合下,所表現的主題,夾帶著積極的喜悅與時光的哀愁。
而所有的理智與激情,最終都化成那個單純的、所有人都能體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