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茶的眼淚

第四章 夢境

二十五歲這年，我離開了這小小的鄉村。這十五年來我期盼的事始終沒有發生過。
茶花依舊未開，故人依舊不在。有人說時間會掩蓋住思念；但是為何我始終忘卻不了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揮別了親愛的家人後，一人孤身北上。這一去卻造成了諾大的悲劇。而這是我在出發前；怎麼想也想像不到的事。

我真是不敢相信到台北的第一天會是這種情形，天空正下著滂沱大雨；提著一堆行李的我被雨水淋的濕漉漉的。這下應驗了我老媽常說的一句話屋漏偏逢連夜雨，我提著行李發著呆正想著該何去何從時；忽然看到了一張粉紅色的廣告單。上頭印著四個大字「吉屋出租」。太好了，這下總應該找的到住的地方了。我急忙將單子撕下。準備等待雨停後往單子上印地址出發。

這場雨下了整整兩個多小時才停歇，我拿著廣告單動身前往租屋處。在我按了將近半個小時的門鈴後，午睡的房東才被我那吵死人的鈴聲給叫醒。房東是一位約莫六十幾歲左右的婦人，看起來福福態態的一副貴婦人的模樣。只是被我吵醒的房東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大概是好夢被吵醒才沒給我什麼好臉色看。

「阿姨，我想租房子。」我開門見山的說出來意。

「你………？」她一臉胡疑的看著我，最後轉身丟了一句等我一下就回房子裡去了。五分鐘後她才跨出家門。

「走吧！我帶你去看房子。」阿姨說著然後帶我前往租屋處。

到達我要租的房子後，她領著我去看看居家附近的環境，也在沿途中問了不少關於我的問題。終於我進到了房子裡面，這房子看起來明亮寬敞；也不明白為什麼我第一眼見到這房子就喜歡。再加上房東阿姨開的價錢對我這個鄉下來的窮小孩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因此我在當下就決定承租，並且在當天就搬入了這間房子。

此刻為找到房子而高興的我；卻未曾想過它將是我永難忘懷的記憶與傷痛。

在諾大的房子裡面打掃真是一件累人的事，但是掃完之後今天一天疲憊的心彷彿也頓時清明了起來。於是我衝到浴室好好洗了一次澡，洗完後全身疲憊的我決定直接上床睡個好覺，不想吃晚餐了。

「大哥哥……。」

「大哥哥……。」

我翻了一個身，用雙腳夾住枕頭繼續睡。「大哥哥……。」誰啊，七晚八晚不睡在這鬼吼鬼叫。我心裡犯著嘀咕，邊用一隻手拉棉被蓋住頭好擋住這聲音。

「大哥哥……。」吼！我不耐煩的掀起棉被爬起來看是哪一家子的小孩在耍痴。咦？當我爬起來時聲音卻消失無蹤了。瞄了一眼床邊的時鐘，現在也才三點。大
概是剛搬家不適應吧，平常也沒這麼早醒過。打了個呵欠；走到廚房倒杯茶喝，
再準備爬上床繼續睡。爬上床後我立刻沉沉睡去。

「大哥哥……。」如果不是我太想睡的話，我想我會發現有一個不速之客出現在我的屋子裡。

女孩哀傷的望著我，那眼底的哀傷似乎像黑夜的海那般深沉。那眼中的深沉好像就要將人給吞噬。「大哥哥……，我終於等到你來找我了。」她愛憐的撫摸著我沉睡的臉龐。

「我等了你好久呀，終於等到你了。」她流露出了不捨和感傷，淚光在她那雙深沉的眼眸中起了一絲又一絲的波濤。

「如果當年我沒有離開，是不是一切都會變的不同。」她喃喃低語。

「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我心中的遺憾是一輩子的。你明白嗎？」她滴下了一滴又一滴的淚，晶瑩的淚光沾濕了她長長的的睫毛。只可惜睡床上的人渾然不覺。
天就快亮了，我也該離開了。她深情的看了我一眼，就消失了。

「大哥哥……。」此刻在睡夢中的我，不斷的聽到有人喊著我。夜是如此的黑，而遠方的聲音是如此的耳熟。讓我心中泛起一次又一次的波濤。我在黑夜中拔腿狂奔想往聲音的來源處一探究竟。

「茉冬，是妳嗎？」我大聲呼喊著，希望那個喊我大哥哥的人就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兒。沒聽見回音的我急速的前進，深怕見不到我日夜思念的那個人兒。忽然一腳踩空。「碰。」好大的一聲巨響，我醒來卻覺得滿身疼痛，原來是睡到掉到了床下。唉，原來一切都是夢呀。我心中有深深的惋惜，我之所以堅決北上並不只是為了前途。更重要的一個目的，是要尋找那一抹進駐我心許久小小人兒。

我看了一下時間才五點多，我還真早起床呀。梳洗完畢後，到附近買了份早餐回來。順便到超商買了份報紙。準備要開始找工作了。

(如果我知道我們的命運會如此坎坷，是不是當初不尋找妳會比較好。但是我卻耐不住這份深深思念，你是否也如同我一般。所以在長長的歲月中不斷等待。只為再一次的相見。)


= = = = = = = = = = 待續 = = = = = = = = = = = (主人說這是悲劇，我是悲慘的分隔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