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樓。成全愛。
在我們的生命中存在著一些什麼…那是我們都無法窺探的,所以,那一個所在被我們稱之為恐懼。很絕對私密,也很絕對孤單。
一起把冬天送洗的衣服折疊好收進衣櫃最下面的那一層,天氣和煦著,褪去溫暖依偎的我們不約而同穿著白色的襯衫、卡其色短褲,你接了一通電話在陽台的那一頭,週末的氣候帶點慵懶,淡淡的是燥熱蔓延的枝藤,攀竄著介於舒適曖昧之間的輕浮,我沒有所謂,只是因為明白著。
最近,我們倦怠著,懶洋洋地運作著所謂相愛,所謂生活。
不叨擾你,是我能做出唯一寬待的包容;然後…我漸漸記不起來我們是相愛的。
因為衣服都整齊了,順手就把歪七扭八信箱收起來,你的那頭幾乎要滿溢的是我的問候,那裡頭我說了很多次愛你了,而我的這一頭空蕩蕩的幾乎被宣告的落寞;你坐在木椅上背影看起來不像享受,我坐在地板上穿好鞋、閤上門就要啟程出發了,但心空蕩蕩的,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怎麼自己一個人?18樓的太太問候著挽著先生的手。
天氣不錯!散散步…我很刻意,禮貌微笑。
擦身而過,我想起你的臉,想起你手心的溫度質感,忘記了自己臉上還掛著勉強擠出的微笑,強烈地對比著從身體裡狂竄的冷冽,失溫般的。買了一杯咖啡和一包煙強迫著自己假裝享受這樣獨自的旅行,一個人在公園的長椅子上,點了煙把咖啡擱在空位上,打算這樣打發一個下午,想聽些音樂才發現忘了把手機帶出門,只好閉上眼睛聽著遠一點的溜滑梯上孩子咯咯的歡愉,然後在心底哼唱著緩慢的冷色調。
咖啡冷了,淡淡苦澀,就像這樣的猜疑,沒有享受。點上了煙握在手上,我承認絕大部分的時間我都選擇退開,我很清楚兩個人相愛若是為難了,那麼就該是結束的時候了,我只是等待著一個宣判,等你告訴我你所考慮的、所不能割捨的,那麼我就會明白了…
我只是…很害怕,等到那一天。
你不在,我一個人把燈打開,兩個你的未接來電,我想也許你找過我,也許沒有...因為一杯冷的咖啡胃翻騰著難受,沒有進食的需求也沒有任何想法,溫熱著一杯牛奶捧在手上,眺望著遠一些城市的燈火輝煌,風有些涼…想起這些年的相互依偎、想起了很多時候假裝明白的其實是給彼此找一個恰當的台階,保留了絕大的空間、絕多的自由,而我們看是堅定的愛情啊!也只不過是因為某種短暫易逝的化學反應,我只是害怕,到最後連那些回憶都被逼迫地遺忘了,那些怨懟會成為我們唯一不忘的傷疤緊緊附著在表面,有一天我們會相信這段感情終有一些什麼是不會隨時間變化的,如果真的能等到那一天我用什麼表情面對你,而你最終會牽起一雙什麼樣的手?
決定不等你,一個人關上燈躺臥在兩個人的床上,闔上眼,一種等待的絕望,眼淚氾濫成悲傷的殘酷,我知道也許我還是不夠成熟,也許…我們還沒有走到最後的決心,那就放手罷,我這樣吶喊著,能相愛是值得開心的幸福,我應該懂得,應該還給你多一些自由,去追求徜徉;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也是僅有能保存這段感情的自私,我是認真愛你的,當然我想你也是那樣的,只不過我們有一天終該選擇,都將往下一個未知,既然不知道,那就寬著心放手。
凌晨,你的鑰匙開了門。
青樹睡了嗎?你問。
沒…等你跟我說些話。
要喝茶嗎?
說吧!
青樹…
沒關係,你儘管說。
是這樣的…公司有一個男孩,他對我不錯。
那很好。
你知道,我…
我知道,那有點難是吧?
的確,是很難的。
那由我來說吧!也許簡單一點。
你坐在床緣,隔著一道沙漠般的靜默。
我們分手,但你得給我一些時間,我盡快找一個新的地方,能嗎?
青樹…
還是讓我現在就離開,也行…我這就收拾,馬上就好。我起身扭開燈,慌張地不知該從何下手,顫抖著。
對不起…我真的不想傷害你。你在我身後卻不擁抱的真實。
哪有什麼傷害?我可從來沒想賴著你,這一點我還是清楚的。我慌亂地收拾著。
你會好好的吧?
沒有什麼會不好的。我知道這是我對這一段感情唯一能給出的寬容,你該得知道我從來沒有預料會走到這一天的。
拎著行李箱,天微微亮了…我還在摸索,該往走或往右,只是明白了,再也與你無關了…
沒有睡的理由,請了一天假找好了落腳的地方,幾乎是沒有思考的就決定了,我不在乎了,反正最後我們所能作的也只是保全自己罷了,回到29樓搬空了所有該成為回憶的你的我的,清出來的也許是片面的我們曾在一起努力美好的樣子。
外頭天亮晃晃的,我想…我準備好了。
讓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