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26 15:44:125毛

天堂閣樓7.11

七月十一日 星期三
昨夜變天,半夜聽到打在帳篷上滴滴答答的雨聲,知道下雨了,仍然睡去。早起雨越下越大,氣溫驟降,連呼吸都有哈氣;因為大雨,比預定晚了半個鐘頭出發。
9:00上路,一路上因大雨形成了多處水窪,一壓過去泥漿就濺在擋風玻璃上。
旺青說:『雨再大一點,路會更不好走。』

野原上,牧民的泥巴房旁都多搭著個帳篷,以為是收藏什麼用的,經過旺青的解釋,才知道每年雨季,雨水過量時就有泥巴房子倒塌壓死人的事情,近年來的雨季,藏民就在自家房子旁邊搭個帳篷,逢雨太水多就暫悽帳篷內,以策安全。

牧人在雨中牧毛牛(正確的毛字找不到),在西藏被稱為「高原之寶」的毛牛有好幾種顏色,花的、咖啡色、米色、最多為黑色;為了方便小毛牛斷奶,很多可愛的小毛牛戴著口罩。

※有的牲口脖上戴著鈴鐺,有的沒有,戴著鈴鐺的是比較淘氣、好動的牲口。

雨漸停,
11:30停在「老仲巴」,在家庭茶館借水吃康師父方便麵。
13:00上路,天晴了,氣溫回升,這一路上「旺青」告訴我們高原開車的可怕。
幾年前,有一部廂形車在高原遇到一隻藏聆羊,全車的人都志趣高亢,鼓譟著追趕,追了幾公里後發現沒油時已後悔來不及了,7、8個人都餓死在阿里的高原上。層出不窮的這些高原悲劇成了謹惕後人的勸世語。
旺青17歲時,剛學會開車,獨自開工作卡車入藏南,半途車壞了,急得他直哭,難得遇上一部對向的車,拜託對車捎信回家找人來搭救,他躲在車裡哭了四天,家裡派來營救的人才趕到。

野原上許多鼠洞,棕色小短腿的「高原鼠」奔來奔去忙乎著,由這洞到那洞。
4:00到了「帕羊」轉經院前,「羅布」看著烏黑的天空判斷前方在下雨,紮營有困難,建議今晚在「帕羊」打尖住招待所。「得記旅館」四人一間,供電一會兒,這家旅館是我一生的旅行歷史中前所未見,笑得我躺在床上直抽筋,老天!總算讓我找到了蘇武牧羊北海,羈留了19年的小屋。
藏式房屋,屋內繞著四面牆上各擺著一張沒有刨過光的木頭單人床,中間一張桌子可以擱小行李,躺在床上就可以看到屋頂的一道道木頭橫樑,樑上鋪著幾層大石板當做屋頂,泥巴牆上抹著好笑的寶藍色油漆,一坨一坨抹不云的藍像幅抽象畫,靠屋頂的沿還勾了黃色橘色的兩道邊,彎彎曲曲漂漂浮浮;分不出來是泥巴地還是水泥地,就算是水泥地,水泥的成份不夠,每一步履都會揚起沙塵。

新蓋的茅房很特別,在大院一角的獨棟二樓,一樓是糞坑,糞坑在一樓的設計可能是為了掏糞的方便;石片落成的台階,每階都又抖又高,對於有懼高症的我來說,有相當難度,及腰的矮牆,沒有頂,造成了嚴重的煙囪效應,強風由底下的糞坑往上灌,那等好滋味,衛生紙扔不下去,用腳嚕了3次還是隨著旋風又旋上來,只有放棄,友朋在樓下觀賞,問我是不是在跳踢踏舞。
雖然住在旅館,晚餐還是「達瓦」由東風卸下炊具煮食,可能是為了省錢,今晚一個同伴因為高原反應沒吃飯,菜才夠吃。
晚上,「羅布」和「達瓦」他們在客廳裡喝酒喧囂。

七月十二日 星期四
往「瑪旁庸錯」
昨夜雨該不小,早上開了門滿地的濕搭,陰天,氣溫低。
早上吃帶沙小米粥和餅子,餅子在客廳中間的爐火上烤的,爐火是用曬乾的毛牛糞做燃料;年輕漂亮的老板娘很能幹,雙手邊做事嘴巴邊招呼我們,偶爾還到床邊掏出奶奶來餵躺在床上吵鬧的孩子。

8:45上路,9:15到「帕羊」邊防站,所有人拿著證件接受檢查,檢查站設在一個很抖的斜坡下的河邊的帆布帳篷裡,帳篷內三張單人床,一個公安還躺在被窩裡醒著,另一個公安趴在床上登記證件,這個勤務該是24小時隨時執班;帳篷裡擱著簡單的炊具,樑上掛著一條小魚乾,大概是在帕羊河裡打來的,很年輕的公安們一看就知道是漢人,離鄉背景來到高原過這種艱困的生活水平,可真難為。
這個河邊就是我們昨晚行程預定的紮營處;過了帕羊河,一片爛泥平原,我坐的1號車陷入了泥沼中動彈不得,旺青用了四輪傳動不停的前進、後退,三翻兩次都徒勞無功,所有的男生下來推車,弄了老半天才弄出了困境,泥灘中同時也有大卡車也陷入,這種路況對我們的「東風」也是一大危機,在我們衷心的祈福下,幸好東風有驚無險的顛簸過泥沼,大家歡呼鼓掌叫好。

11:00經過阿里三兄弟山,渡「大丈夫」河,又急又深的河水沖到車內,險象環生,女人們都在車內沒了命的尖叫,還好車子沒有在河中熄火,過了大丈夫河,路況好了點,乾的像似沒下過雨。野原上經常看到一種野生動物叫做「奇畢」(旱獺),被毛美麗,大小如貓,有黃色,淺咖啡色。
旺青介紹奇畢,自古就傳說這種動物很有靈性,面對危險時會用後腳站立,獵人舉槍瞄準下,公奇畢站立後豎起大姆指,母奇畢會舉起自己的孩子,懇求獵人不要殺它;通常藏人不吃奇畢肉,但是珍貴的毛皮可做藏裝配件和糌粑袋,這就是奇畢喪命的理由,殺奇畢的藏人在社會上地位很低,和屠夫一樣不能和藏人一起喝茶。

【旺青所謂的一起喝茶】
藏人喝茶時,桌上放著酥油茶、啤酒、青稞酒,杯子不分人,可以隨便拿,身份低下如屠夫、天葬師之類的藏人,則要準備自己的專有杯子獨用,不可與別人混用。

整個早上只走了一百公里,1:15馬庸山原野中的一個帳篷茶館,我們的藏人坐在太陽下喝著酥油茶,為了等著東風,茶館老板養了一隻聽得懂人話的黑山羊,會和人搶食,還不停的用羊角和人的拳頭頂著玩,調皮可愛極頂,簡直和家犬一樣,只是我想藏人要吃羊肉的時候還是照樣會宰了它。東風到,吃康師父方便麵。

5:30到達遙望聖湖(瑪旁庸錯)的山顛,並可遠眺神山(崗仁波齊),這是藏人夢寐以求、一生至少要來朝聖一次的地方,兩部車的司機都照著藏人的規矩,開車順時鐘繞風馬旗和瑪尼堆三圈,下車後藏人向著神山、聖湖行五體投地的大禮,嘴裡並唸唸有詞;6:15經過「霍爾」小村,到了邊防站,帶證件下車檢查;再上路,看到幾隻被保護類的野生鳥類黑頸鶴(藏語:中中),飛飛停停的在高原上找著虫吃。
7:00到聖湖旅館,十人一間,又是一間蘇武的小屋,見怪不怪了。同旅館中還有四個老外,四個老外帶的兩個藏族導遊,像是羅布在達蘭沙拉唸書的舊識,他們相互用英語交談,向坐在旁邊的我解釋,用英語交談是為了增進英語能力,大山裡的藏人能有這翻見地,真是了不起。
招待所的門上貼著一張海報,上面印著找尋幾個旅行阿里失蹤的外國人,其中有一位日本人,他們唯一的共同處是都很年輕,沒來過阿里的人絕對不會了解阿里的險惡,人失蹤了根本無從尋找。
放下了行李就可以去洗溫泉,從出「日喀則」後就沒有洗過澡,這池溫泉已被我盼望了好幾天,一人20元,進去觀望之後失望極了,水是涼的水中還有綠藻,混沌的像一鍋紫菜湯,2毛都不值,沒人敢下池子泡,只能就著水管涼水隨便沖沖。
脫下了衣服,才發現自己瘦了一大圈。

晚上,大夥的肚子都已經很餓,「達瓦」仍舊半臥在客廳椅子上,喝著酥油茶和藏人聊天,好像就是在他自己家一樣,我清楚的告訴他應該去煮飯了,他才老大不高興的起身出去做飯;10:00端上一鍋爛麵條。
我吃了幾口爛麵後就早早睡了,明天會很輕鬆,我們將在這家招待所呆兩夜;正好今天是台大高材生同來的女友的生日,他們幾個已經和藏人們弄得很熟了,吃麵的時候就聽羅布說要幫他過生日,麵後就在客廳中喝酒喧鬧著,有藏人有漢人有老外,歡笑談話聲雜躂著,聽似一片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