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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粉袋包裹的童年

屁股上貼著名牌的年代
中美合作麵粉袋縫製的四角褲
是我唯一的內在美，包裹著
我童年的清純，和子孫
萬代繁昌的命根子
光著瘦不拉嘰的上半身
爬樹摘芒果、採鳥窩
跳進小河裡打水戰、捉泥鰍、撈蚌殼
或聚集在教堂裡聽福音、唱聖歌、讚美主，等待
領取美援的奶粉和糖果
補充我三餐一成不變的地瓜飯，配著
豬油渣和高麗菜炒的大鍋菜，留下
營養不良的笑容
每天盯著日曆，等候
初一、十五拜神明打牙祭
飽嚐一頓有雞有魚有肉的大餐

碎布和雞毛DIY的毽子
是我最佳的玩具
在雨後泥濘的馬路上踢著，歡笑與水花四濺
李仔糖、彈珠汽水，和沿街叫賣
濃濃的烤蕃薯香
勾引我口水直流的食慾
酒瓶蓋、橄欖子裝滿的口袋
羞澀得擠不出半個銅板
於是跑到菜園裡偷摘了一把皇帝豆
躲在河邊的竹林裡焢土窯
望著彼此被煙燻的黑臉
笑聲響徹雲宵
戴上厚紙板自製諸的葛四郎面具
騎竹馬帶把刀
把每一棵樹都當作城門敲一敲
和真平聯手大戰魔鬼黨
和牛伯伯一起打游擊
舊報紙折疊成紙飛機
轟隆轟隆的飛起，追逐燕子
追逐麻雀，追逐
夢
夢想中駕著紙飛機滿天飛揚
幻化成蒲公英隨風飄盪，將螢火蟲飛舞成
漫天星斗
在黑夜裡點燃的煤油燈下
用沾滿口水的鉛筆
在草紙上畫呀畫的，畫滿我
不知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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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8/27初稿
2003/09/12再稿
2004/07/25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