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1-10 14:49:25BZ

初雪

Location: Ann Arbor
Current temperature: 20 F

溫度已降到零下8度,氣象預報說週四會下雪,如果正確的話,將會是今年冬天第一場雪。

穿起外套,拿起Lucky strike、打火機與房間鑰匙,輕輕的靠上門,走到戶外,拿出倒數第二根香菸點燃它,深深的吸一口氣,混合著菸草味與冰冷的空氣聞起來不錯,吐出白色的煙,分不出是霧氣或是菸,抬頭看著天空,天氣十分晴朗,一大堆星星還有滿月,一切都十分的寧靜美好,除了我自己。手開始僵硬,牙齒開始顫抖,然後逐漸擴散到全身,胃開始翻轉,陣陣寒氣滲入衣服長褲,沒穿襪子的腳早就不能動彈。吐出了最後一口煙,把香菸彈熄,快歩往回走,用最快的速度把家門打開,在關上門之前對自己說:Here she comes.

“看見路人在跑,在匆忙的躲雨,在急些什麼,什麼都不會變;
不如淋一場雨,或者來杯咖啡,在急些什麼,什麼都不會變。”1976 咖啡店

有些人總是對自己期望過高,總是以為能夠改變什麼,汲汲營營的追求著自以為是的目標,其實什麼也都沒有改變。很可笑嗎? 並不會,最可笑的是,就算知道了無法改變,還是不停努力嘗試去改變,因為永遠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究竟會是什麼,只能帶起頭盔,笨笨的向前衝,抬起頭來,讓一切的變化,一次又一次赤裸又不加修飾的展示在眼前,然後做著重複的動作,只因為相信那某一兩次成功的正向循環。其實早該放棄抵抗了,早就該告訴自己:I am a creep. I’m a weirdo. What the hell am I doing here? I don’t belong here. Radiohead 說的真好。

關於Destiny這種事情,我一向體會的很深刻,也因此,我對大部分的事情呈現放棄的狀態已經很久了。我也相信,一切事情的背後,都有它存在的原因,而我在未來檢視自己時一定能夠了解,雖然自認為是個無神論者,不過這方面我倒是深信不疑,簡直到了根本價值觀的一部分。根據這個假設來看待一切事物,我驚訝的發現準確度的確高的嚇人。來到美國三個月,剛開始對於自己為何來到這邊,以及目的是什麼完全不了解,現在漸漸在冬天來臨前的種種不順遂中,找到了一點方向,只是方向越清晰,心理就越懷疑,這真的是我自由意志之下所選擇的路嗎? 事實上,就我記憶所知,真正自己人生中重大關鍵的轉折,都是在被迫之下所做的決定,然後改變自己的一輩子。陰影也好,榮耀也好,我都很難找到任何不是刻意安排的結果。

似乎知道我會往哪裡前進,也知道週遭的人要往哪邊前進了,剩下的細節我不應該挑剔太多,就讓自己張開雙臂迎接它的到來,我知道這不會是一條快樂的道路,因為一切跡象顯示沒有值得快樂的理由,不過我能改變什麼呢?什麼都不會變,喜歡這種結果嗎?應該不會喜歡,不過我能改變什麼呢?什麼都不會變,失去了一切怎麼辦,不知道,不過我能改變什麼呢?什麼都不會變,就這樣吧,因為什麼都不會變,We can only take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