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飛機在中正機場的跑到顛起來，四周響音變成噴射的單調聲線，身體才漸鬆散下來，正想讓太早起床的酸澀眼皮休息，突然無聲，正是航道裡剛起飛脫離引力的那一瞬，不知道是因為挑福的不適感，或是感覺到有什麼要發生的樣子。

而無法安然。
同飛機的台灣歐巴桑團傳出一陣暄笑。

一定有什麼要發生的，我很難去描述現在的感覺，好像期待了很久，卻又突然將至的惶恐。「旅行的意義」對我來說到底是什麼？

一次一次的旅行經驗，一個又一個相同的步驟，出關入關，起起落落。人生は悲喜こもごも，いっかは幕を下ろす。 歐巴桑們喝了機上紅酒後，開始快樂地聊天。而「天」已經最成一片紅暈。

然後，天際漸漸暗沉下來，夕陽在窗外恍似觸手將及的幸福美景，而我，卻看著光彩在我視網膜褪去，變成一道朦霧未可知虛擬航道。

窗內又安靜下來了，飛機發出重響後降落。
比起人間的喧嘩熙攘，

等待是過於沉靜了。


1.

通常日子久了，再到一個相同的城市，總會發現一些改變的部分，也許是實體上的建築或視覺上的差異，或者是心裡感受的不同。

但回到了1200年的京都，一點都沒變，等於像是走回記憶裡的照片。景物沒變，更會讓人感受到一種隨意的特別，像是迎面落下那片楓紅，在千樹萬葉之中，碰巧於機緣最成熟的時刻飄落。

這次拾的楓葉不多，也許還不完整好看，但都是與我有緣的。
在半空中，及時捉住的緣分。

嵯峨野的竹林，綠竹筆直延展至天空中心，成幽靜的東方意境。天龍寺的迴游式庭園，楓葉扶疏，緋紅朱赤。或者渡月橋，或者嵐山的幽淡古意，這些景象分開各一處，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精采的地方，但聚成一氣，倒像是鎏著金的時光河流，綿綿地流著。

而我太久沒旅行，忘了當年的腳疾其實還沒好。


走久了，還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