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個好艱難的過程;愛情中的癡迷、渴望、激情、相許、怨嘆、悼亡、哀傷,乃是它全程的一個個片段。愛情的失去,會變成纏綿的詩,讓這些片段以一種更痛心醉人的方式重現。
最近剛被英國皇家任命為桂冠詩人的杜菲(Carol Ann Duffy, 1955-),乃是桂冠詩人設置以來的第廿人,也是第一個女性詩人。英國桂冠詩人始於1668年,因而杜菲是341年以來第一個女性,其意義當然不可小覷。杜菲乃是念哲學出身,因而她的抒感說理詩皆手筆一流;但她的抒情詩有著女姓的柔膩,表現更為不凡。她2005年出版愛情詩集《狂喜》,全書有詩62首,把愛情的全程再現。這本詩集公認是她最傑出的作品,當年她因此而獲得英美詩壇最重要的「艾略特獎」。這62首詩,任何人讀了第一首,就會忍不往要一口氣讀到最後一首,而後掩卷太息。我在此特將第一首〈你〉譯出,以觀其風格;
不自禁,對你的想念停留在我腦海好久好久,
因此我上床,費力的夢你,喚著你的名字醒來,
它有如淚,柔而鹹,在我唇間,那鮮明音節的聲響,
有如符咒,有如魔音。
陷入愛情中,
乃是迷人的地獄:畏懼踡伏焦躁的心
就像待宰的一頭虎:有火焰在皮膚下舐著我。
進入我生命,比生命還大,多美好,你走過來。
我窩藏在平淡無味的日子裡,及懶散的長草間,
在我偽裝掩飾的房裡,而你在我注視下匍匐靠來,
讓我覺得似乎每個人,包括雲彩
以及仰慕地球而靠近的月亮都癡望著我
當我打開臥室門的時候,窗簾搖動,而你
在床上,有如禮物,有如摸得到的夢境。
杜菲的抒情,感性細膩,倒是與宋詞比較相通。這首詩,是在回憶過去癡迷相許的愛,既是相思憶舊,同時也有悼亡傷逝之情。由整本詩集我們可看出這是情人已故的傷情之作。當愛情已逝,活著似乎百無聊賴,在夢中,在思念中,過去的狂妄似乎又再重新回來。在整本詩集裡,傷情裡又有綿綿深情,面對逝者墓前青草,期望以青草編成婚戒,來生再續前緣。杜菲寫愛情,痛苦與甜蜜相混,與西方人過去的觀點很不同,這或許乃是這本詩集很受重視的原因!
譯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