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1-05 01:56:12阿堯

城開不夜

據說是在午夜兩點無預警的一聲巨響,長長黑暗鋪蓋了整個山頭,這坐落山林之間的單身宿舍頓時間失去了光明一片,成為了點綴城開不夜的一種落寞背景。

光亮與文明遂被逐出山頭,沒有理路的書寫竟也跟蠻荒拓野差不多,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片,薄霧也遮蓋山間,山下的景美溪糊成一片,遠處閃著金光的101也不見蹤影。大概是過於黑暗就要想起文明的好,太過懶散就要思量速度或是精準的功效,三點鐘,看完自廢武功的功夫。獨自爬上山頭。

這種經驗值得記錄是來自於,山間終究回到了山間該有的模樣,路燈不再發亮,130階攀爬之後也不會有燈火通明的尋常人家,整個山巔透出過於喧囂後的孤獨,連晚風都靜靜呼吸,天大地大天上人間,只有一個我抱著書籍雜物,在飄著毛毛雨的新年第二天裡,因為看不見踩著水花,近乎妥協似的濕了鞋,走路。

過晚了,該睡的人或許沒有見識到這突如其來黑的人大概都安然入眠了,不該睡的人可能趁著意識清醒之際逃離,也或沒輒地對著一片暗房猛發呆,或是任性的對著莫名其妙的斷電賭著氣著。我抱著拿著幾本書暗自發笑,大概是回了房間也要匍匐前進,肯定也無法看書了。

還是無法安心,開啟還有餘電的電腦借上一點光,聽著音樂切著柳丁,成為了停電夜裡的一種詭異景象。是過於黑暗才會過於敏感,什麼風吹草動都感覺幢幢鬼影,一點「靜敲敲」都會引起神經緊繃回頭張望,入晚的山間宿舍,文明被謝絕在外,思考都要停止,眉間呼吸都要留心,飲食都要困難,聯絡都要中斷。

凌晨四點,吃了過多的五顆柳丁,大概只有我醒著,無能為力但也心安理得的對著整個山頭靜靜發呆,這是難得天上掉下的禮物,可以偷懶不用心煩。還是看不見遠處的101,有隻狗不嫌辛勞的吠叫了一整晚,好像不肯對這過於突然的黑暗妥協。大概是季節要轉換或是天有異相,整個房間於是滲出滿滿的濕氣。

排戲下來,竟然還是抓不到角色的重心,這跟我很多事情都一樣,畫出了皮相卻長不出肌理,我過於厭倦扮演詩人或是過客或是文藝青年這樣的角色,但卻又回答不上來自己在過渡的是怎樣的生活。

有人休了學。他卻停下步。她說他變成幼稚可笑,連帶著失去了夢想,的確,他的簡訊怎麼封封都只微笑:)。你在年前大夢初醒終止了戀情。他還是換過一個又一個人睡覺。彷彿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確定似的,在這個一年跨過了換日線跳過叫過哭泣過,其實還是一如往昔,我被鼓鼓的吹起氣來,然後一股腦兒的全部放掉。23歲,感到一種可笑。不懼怕短暫的黑暗,因為我知道總是在過於傷感或是做作之後,天終將再亮起來,然後,電力也隨之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