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2-22 13:45:17Brsuny

我所知道的愛倫坡(中)

以下簡單列出坡的重要作品,並就偵探推理小說部分加以簡介。

E.A. Poe的重要作品
偵探推理小說
1841 The Murders in the Rue Morgue
1842 The Mystery of Marie Roget
1843 The Gold Bug
1844 “Thou Art the Man”
1845 The Purloined Letter

寓言小說
1835 Shadow
1839 William Wilson
1840 The Man of the Crowd
1841 Never Bet the Devil Your Head

冒險小說
1833 MS. Found in a Bottle
1841 A Descent into the Maelstrom
1844 The Balloon-Hoax

恐怖懸疑小說
(女性與愛情)
1835 Berenice
Morella
The Assignation
1837 Ligeia
1842 Eleonora
(復仇和應報)
1836 Metzengerstein
1843 The Tell-Tale Heart
The Black Cat
1846 The Cask of Amontillado
1849 Hop-Frog
(生死的邊際)
1839 The Fall of the House Usher
1842 The Masque of the Red Death
1843 The Pit and the Pendulum
1844 The Premature Burial
1845 The Fact in the Case of M.Valdemar

1.1841莫爾格街兇殺案(The Murders in the Rue Morgue)

一八四一年是坡一生中最少憂慮,也是創作最豐的一段時期。這時他擔任《葛雷姆雜誌》的主筆,陸續發表了多篇精采的傑作,據說因此使該雜誌的銷路從五千本增加到三萬七千本。眾所週知,《莫爾格街兇殺案》被公認為史上第一篇偵探推理小說,坡不但在其中創造了史上第一個「密室」的詭計,同時偵探Dupin以觀察為主的解謎方式,被稱為「現實派偵探小說」。雖然之前伏爾泰(Voltaire)的《查第格》(Zadig, 1747)和葛德溫(Godwin)的《卡列布‧威廉斯》(Caleb Williams, 1794)中都已含有某些疑案性的前兆成分,但直到坡才真正確立了偵探推理小說的原型和基本元素(才智過人的名探+忠實的助手,或者是「我」十愚蠢的警察+殺人謎案+推理與解決問題+出乎意料的兇手……。)

Sir Thomas Brown曾言:「海上女妖唱的是什麼歌,以及阿奇里斯藏身在女人堆時,用的是什麼名字,雖然都是些令人費解的謎,但也並非完全無法推測的。」一如這段前引文所揭示的,《莫爾格街兇殺案》是神祕主義和科學主義微妙和諧交會之下的產物。“Morgue”一字源自法文,原義為「陳屍所」,因此亦有人將它翻譯為《殮屍街兇殺案》。小說以法國巴黎為場景,主角也是法國人。讓我再來「正名」一下吧!這位史上第一位偵探的全名是Chevalier Auguste Dupin,中文譯成杜邦、杜賓、或杜平,他是一位家道中落的青年紳士。他和敘述者「我」第一次邂逅是在一座冷僻的圖書館裡,因為他們兩人都在找同一本「很稀少而又很重要」的書,所以就逐漸接近。「我對他淵博的學識感到驚訝,特別是他的想像力表現出來的熱烈不羈及生動新鮮,使我覺得自己的靈魂也燃燒了起來。……我想如果能夠有像他這樣的朋友作伴,那將會是無價之寶,便把我這種感覺坦白告訴了他。」於是,他們兩人便在荒郊租了一棟「風雨剝蝕而風味獨特」的大宅,住在一起。

說到這兒,不知大家是不是聯想起福爾摩斯和華生合租貝克街公寓的經過呢?不過Dupin的手頭似乎比福爾摩斯更拮据,因此房租和家具都是由「我」來出錢,而且這二位顯然有更多的怪癖。別的不說,光是那棟大宅本身就夠怪了。「這房子因為迷信的關係,長久沒有人住,可是我們也沒有追問。」而他們倆詭異的癖好更為這房子糝上一層「頗為幻異的沈鬱格調」,天剛亮時他們便把厚重的百葉窗關上,點起幾枝「配了大量香料的小蠟燭」,在夢寐似的幽光中讀書、寫作或談話。等到天真正黑了,他們便衝到街上遊蕩,「要在光影錯雜的城市中,以靜靜觀察來尋求精神上的無限刺激」。

坡把Dupin描寫成這樣一個有幻想奇癖又癡愛黑夜的人,但他同時又具有廣博的學識和特殊的分析天才,並對這種能力的運用有熱切的喜好,他常一邊吃吃地低笑,一邊向「我」誇口,而每到這時候,「他的態度就變得很冷,臉色眼神就會變得茫然空洞,平日像優美男高音的聲音也昇高成了顫音,要不是他言語從容而發音清晰,真會讓人覺得他在跟誰賭氣。」

我個人覺得最好玩的是Dupin似乎有「讀心術」的本領,他曾精確地推測出「我」的思路,一語道破「我」的心事。同時文中提出一種極其有趣的心智遊戲,大家不妨試試看:「人在一生當中,時或會追思逆想那些使他們達到當時心境的經過……,這種遐思往往充滿了趣味,第一次作這樣嘗試的人,會因為出發點與目的之間所呈現的無限距離而感到驚訝。」

2. 1842瑪莉‧羅傑謎案(The Mystery of Marie Roget)

這篇小說的副標題是《莫爾格街謀殺案續篇》,展現出「科學偵探小說」的方向。小說一開始,坡就以奢侈的筆調繼續勾勒出Dupin耽溺玄想的貴族生活:「莫爾格街的悲劇謎團解開後,Dupin立刻把整件事丟在腦後,而且故態復萌,掉進了他憂鬱幻想的老習慣裡。他整天都茫然出神,我也很容易就跟著他一起神遊去了。……我們將『未來』付諸東風,在『現在』中安靜沈睡,將圍繞著我們的平凡世界,全部織入幻夢中。」

瑪莉‧羅傑是一位寡婦的獨生女,也是一位活潑迷人的女店員,擁有不少的仰慕者。然而,她突然離奇失蹤了。四天後,她的屍體被人發現漂在塞納河上。由於這件疑案始終未能發現任何線索,民眾騷動的情緒因而高漲了起來,擒兇的賞金也已高達三萬法郎。Dupin在警察局長的請託下進行調查。這和上一件案子有什麼不同呢?Dupin自己是這麼說的:「這件案子遠比莫爾格街的那件謀殺案來得複雜許多,這兩者只在一個重點上有所不同:在這個案子裡並沒有什麼特別奇怪之處。就因為如此,你可以發現,大家都認為應該很容易破案,但在同樣的理由下,這個案子也顯得相當困難,不容易解決。……平常人遇上『前所未有』的情形時往往會沮喪不已、信心全失,但對於一個思想受過訓練的人來說,這反而給了他最可靠的成功象徵;然而同樣的心智遇上瑪莉‧羅傑一案中所有平凡的性質,卻有可能完全陷入迷霧之中……。」

在此案中,Dupin沒有像上次一樣到現場勘察,他反而像犀利的時事評析家,以深刻的洞見對多家報紙的新聞報導進行批判比較,從中一步步推演描摹出事實的真相,是典型的安樂椅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