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12 23:42:16Sunny大小姐

【女生愛讀本】讀心之書

讀心之書
作者:平路/著
出版社:聯合文學

閱讀平路新書《讀心之書》彷彿雪地走夜路,看著的當下手捧烈焰胸口一團火,腳底冷冰冰卡嚓卡嚓踏雪潛行。平路時而憂傷時而若無其事喃喃著老年父母失去方向的恍惚航行、愛情轉眼衰敗的現實以及成住壞空的感嘆。作家寫情誠實到了驚人之處,她像個孩子般攤開胸口粉嫩傷口,自己看著不礙事,旁人到底心疼了。

平路極盡寫實的描述自己和老爸爸老媽媽相依為命的日常點滴,女作家用危脆兼之不時掉落的肩膀扛起暮年父母的生活,三個人顫巍巍手牽手過馬路、出門吃西餐、商量身後事。獨生女平路照顧嬰孩般哄著扶著「返老還童」爸媽,時時像個偵探般搜查親人思惟,撿取父親給的少的可憐的足跡線索,拼湊他真正的意志。

我想像體態纖細的平路不停地勞碌、奔波在醫院與住家之間,進退失據,她形容「一家三口出門,下車時候常是最高難度動作。半抱半撐,我拖出父親,父親抓住我的脖子,大腿用不上力,他緊緊地回摟著我,這時候,到真像是一個無助的嬰兒。有時候我力氣太小,對不住阿,抱不動了,使了一下勁沒站直,從頭來過,這次,乾脆從車座先坐到車廂地下,穩坐地下,車門打開,空間大些,我手臂插在他腋下,再猛力往上一托…」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被書中這幅景象嚇壞了,速速打電話回家撒嬌,拜託媽媽勤練氣功、爸爸少抽煙(同時重新訂立我的運動計畫,最好是爬山、游泳、騎腳踏車都來,如果有資格參加鐵人三項想必對健康大好。)

聽說老人化社會正逐步改變世界人口面貌,有越來越多的老人像平路的爸媽一樣高壽。人類壽命增長加上少子化趨勢,秦始皇長生不老的夢想彷彿恐怖童話,諷刺著文明的進步與迷茫。根據經建會研究推估在西元2031年台灣老年人口約佔20%,每五人就有一位老人,至西元2051年老年人口將達30%,屆時,每三人就有一位老人,因而整個社會將會面臨經濟、醫療及安養照護等等龐大需求壓力的衝擊,健保、退休金、保險制度恐將亟亟可危(我判斷老人照護產業股票投資報酬率肯定長紅,健康食品、老人公寓、養生園區商機可期阿!)

老化是不可逆的過程,朽敗老人在青春盛年的眼中無異於石頭,老坐在椅子上看報看電視吃藥的石頭。我忘記在哪個場合看過平路一面,只記得她的手指白蔥似的新鮮修镸,超脫歲月悠悠動搖人心的雙手,如果有手的選美賽,平路的手肯定可以贏得最上鏡頭獎。這樣一雙手想必累極了也哭不出來。

廖玉蕙在書序中指出,本書「書寫力有所未逮的無奈、人難與天抗衡的悲哀,寂寞與感傷交迭,寫盡欲逃無路的掙扎與徬徨。」平路自剖「我也沒有第二個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