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5-18 00:45:46大白兔
《尋人》之【第四夜】
《尋人》
【第四夜】
十二月二十四日，星期二的晚上八時，澤替一個客人找到想要的書本以後，才看到站在書架旁邊的翰。
「你好嗎？」翰走過去。「是仁告訴我你在這裡工作的。」
「有事嗎？」個子略為矮小的澤似乎很拘謹。
「你現在還在上班，應該不大方便聊吧？」翰露出酒渦：「你甚麼時候下班？」
「書店營業到十時。」
「那之後我們去喝杯東西好嗎？」
「呃……如果你不嫌棄的話，關門以後，你可以上來坐一下，我們這裡有咖啡。」
「好啊，我去逛一下，晚一點再回來。」
＊＊＊
九時四十五分，翰再次回到書店。
為了不打擾澤，翰沒有去和他打招呼，只是自己去找了幾本書隨便的翻來看。
其實，澤早就看到他了。
在最後的幾個客人付款然後離開後，澤把「休息」的牌子掛在書店門外。
當澤和其他的店員在整理書籍時，翰坐在倚窗的沙發上看書。
翰偶爾看他一下，心想：「這份工作還真適合文靜的他，看來他的性格和另外的三個很不同呢！」
想了一想：「就是說，我以前的口味可真多元化……」然後想起了佑的一句：「你啊，不是帥哥不愛的呢！」
想到這裡，心情又沉了下來：「別再想了，現在先看書。」
幸好他找到的書很有趣味，讓他很快就看得很投入。
直到嗅到濃濃的咖啡香味時，翰才抬起頭：「其他的人呢？」
「都走了。」澤把手上的兩杯咖啡放下。
除了靠近窗的之外，澤把書店的燈都關掉了。
「很香。」翰拿起還在冒著熱氣的咖啡，放近鼻子吸了一下香味。
澤坐到他旁邊：「為甚麼你會來找我的？」
「這麼久沒有回來，來看看你嘛！」翰覺得他的問題有點奇怪。
澤似乎有點疑惑：「原來是這樣啊……」
「你……這幾年過得好嗎？」翰盡力的表現出善意。
「還算不錯啦。」
「那麼……之後有交過男友嗎？」
「之後？」
「就是……和我……分開了以後……」翰實在難以啟齒。
「和你……分開了……以後啊？」澤拿起咖啡，用咖啡杯傳來的溫度讓自己的手暖和一點。
翰看到他和照片中一樣的圍著圍巾：「你還是很怕冷的吧？」
「對啊。」澤把臉湊近杯子：「不管穿多少衣服都還是會覺得冷。」
「看來你不可以來美國了。」翰看看窗外：「那邊的冬天比這裡冷很多呢！」
「你和以前一樣，擁抱著我，我就不會覺得冷了。」澤看著上升的熱氣。
翰嘆了一口氣：「很多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可以重來的，你明白嗎？」
「就是說，無論你曾經多麼愛我也好，現在也不是一回事了？」
「這……」翰感到很為難。
「我是說，你曾經愛過我，對吧？」澤始終沒有看過翰。
「對。」澤看來那麼脆弱，翰實在說不出另一個答案。
澤放下咖啡，轉身把身體靠向翰的胸膛，雙手抓住翰的背部。
「你……還好吧？」翰有點擔心。
「只一會就好，抱住我可以嗎？」澤說話時的表情，翰完全看不見。
翰緩緩用手抱住他。
書店裡寂靜一片，半點聲音也沒有。
然後，澤放開翰，抬頭看著他：「吻我，好嗎？」
翰呆住了。
澤看到翰的樣子，禁不住笑了出來：「說笑的啦！」
「嚇了我一跳……」翰鬆一口氣。
澤再次拿起那杯咖啡：「不單是剛才的一句，我之前說的，全都是騙你的。」
「全部？」翰不太相信。
「其實我們從來都沒有交往過，只是我一直單戀著你吧。」
「你……是說真的嗎？」
「你知道很多人在背後取笑我笨，所以故意在別人的面前對我很好。後來，有一些人便以為我們真的在一起過。」
「我以前……不是一個很差勁的人嗎？」
「或許你是用情不專，又容易見異思遷……啊，說得太狠了吧？」澤對著翰微微一笑。「可是啊，你對朋友還是滿好的。」
「是嗎？」翰連日來知道不少自己幹過的壞事，現在聽到澤這樣說，反而覺得難以置信。
「你沒有甚麼事吧？怎麼好像甚麼都忘了似的？」澤流露擔憂的神情：「我說甚麼你就相信甚麼，你以前沒有那麼好騙的。」
「沒甚麼，只是在美國患過一場重感冒，發過高燒以後就把很多東西給忘了。」
「我還以為只有在電影裡才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翰苦笑：「就連我自己也不大相信。」
「話說回來，你剛剛是第一次說愛我的呢！」頓了一頓，又說：「雖然是我騙你說的，可是聽到的時候，我還是很激動。」
「幸好我沒有吻你。」翰喝了一口咖啡。
「真可惜。」澤笑說：「看來你還沒有笨到那個地步。」
「喂！」翰拍了澤的肩頭一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啊！」
「男友啊？有啦！」澤把臉貼在杯子上。「就是這家書店的老闆啦！」
「甚麼？你這次是說笑還是說真的？」
「真的啦！不然你以為我可以隨便的在書店關門以後留下來嗎？」
「快樂嗎？」
澤用力的點頭：「他對我很好的，是個很老實穩重的人。雖然比我大十年，可是只要他對我好，年齡也不是問題吧？」
翰也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我有一份不用擔心會被辭退的工作，又有一個十分疼惜我的老闆，更有一個對我溫柔體貼的情人，我還敢說自己不快樂嗎？」
「是這樣就好了，剛剛看你的樣子，我還以為你……」
澤低頭看看自己的圍巾，說：「你一定不會記得曾經答應過要送一條圍巾給我吧？」
翰搖搖頭，正想說話，卻被澤打斷了。
「可是，你千萬不要明天去買給我。」
「為甚麼？」
「因為期待中的東西是才最好的。」澤望向窗外：「如果永遠都得不到，就永遠都會保持著是最好的。」
翰說：「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已經得到很好的，你始終會想著那得不到的……」
「可是，對於身邊的，不會很不公平嗎？」
「我有一條永遠得不到的圍巾，說不定他也有一條永遠都得不到的領帶呢？」
「我真是說不過你。」
「怎樣也好，很謝謝你來看我。」澤把咖啡放下：「曾經想過，即使你從美國回來，也不會來找我……雖然你這次來找我，只是因為一個小小的誤會，可是我還是很高興。」
「時間不早了，你要回去了嗎？」
「嗯，他在家裡等我。」
把書店的門鎖上了以後，兩人站在書店門前。
翰對澤說：「謝謝你的咖啡。」
「不用客氣。再見！」
翰走了兩步，回頭說：「以後不要再想我想那麼多了。」
澤笑了一下：「盡量吧！」
「對他好一點啊，不然你就會連工作都丟了！」
「我會啦！」澤大聲的說。
＊＊＊
「決定了嗎？」酒吧裡，仁拿出啤酒瓶下的墊子把玩著。
坐在旁邊的佑問他：「你特地上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我說過不會逼迫你的，只是來看看你下了決定沒有。」
「沒有。」
「他在後天就要回去了，再拖下去就等於是放棄。」仁一臉認真。
「放棄就放棄……」佑裝作滿不在乎。
「這家酒吧快要倒閉時，你把它買下來，不是就是因為要等他回來的嗎？」
「這麼多年以前的事，還說來幹嘛？」
「現在他回來了，你卻打算眼睜睜的看著他離去？」
「你聽不見他說的話嗎？他要找的只是你們四個，沒有說過他要找我……」
「那是因為他不知道甚麼把這裡的一切都忘掉了，找到的卻只有一張他和我們四個拍的照片……」
「只有他和我的一張，在我那裡。」佑打斷仁的話。
「就是你已經不打算要和他再次在一起，可是，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他當時為甚麼一去不回嗎？」
「當他說我會是他最後一個情人的時候，不是每一個人都不相信的嗎？」佑當然沒有忘記當時的事。
「那麼你自己呢？你覺得他當時是騙你的嗎？」仁嘆了一口氣：「雖然我也不太服氣，可是他和你一起的時候，確實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
在仁離開了酒吧以後，他說的話仍然不斷的在佑的腦海浮現。
終於，他撥了一通電話。
「不好意思，房間的住客現在正在使用電話。請洽您要留下口訊嗎？」酒店的服務員很有禮貌的說。
「我是佑，請妳告訴他我明晚九時半會來酒店找他，有話和他說。」
─第四夜完─
【第四夜】
十二月二十四日，星期二的晚上八時，澤替一個客人找到想要的書本以後，才看到站在書架旁邊的翰。
「你好嗎？」翰走過去。「是仁告訴我你在這裡工作的。」
「有事嗎？」個子略為矮小的澤似乎很拘謹。
「你現在還在上班，應該不大方便聊吧？」翰露出酒渦：「你甚麼時候下班？」
「書店營業到十時。」
「那之後我們去喝杯東西好嗎？」
「呃……如果你不嫌棄的話，關門以後，你可以上來坐一下，我們這裡有咖啡。」
「好啊，我去逛一下，晚一點再回來。」
＊＊＊
九時四十五分，翰再次回到書店。
為了不打擾澤，翰沒有去和他打招呼，只是自己去找了幾本書隨便的翻來看。
其實，澤早就看到他了。
在最後的幾個客人付款然後離開後，澤把「休息」的牌子掛在書店門外。
當澤和其他的店員在整理書籍時，翰坐在倚窗的沙發上看書。
翰偶爾看他一下，心想：「這份工作還真適合文靜的他，看來他的性格和另外的三個很不同呢！」
想了一想：「就是說，我以前的口味可真多元化……」然後想起了佑的一句：「你啊，不是帥哥不愛的呢！」
想到這裡，心情又沉了下來：「別再想了，現在先看書。」
幸好他找到的書很有趣味，讓他很快就看得很投入。
直到嗅到濃濃的咖啡香味時，翰才抬起頭：「其他的人呢？」
「都走了。」澤把手上的兩杯咖啡放下。
除了靠近窗的之外，澤把書店的燈都關掉了。
「很香。」翰拿起還在冒著熱氣的咖啡，放近鼻子吸了一下香味。
澤坐到他旁邊：「為甚麼你會來找我的？」
「這麼久沒有回來，來看看你嘛！」翰覺得他的問題有點奇怪。
澤似乎有點疑惑：「原來是這樣啊……」
「你……這幾年過得好嗎？」翰盡力的表現出善意。
「還算不錯啦。」
「那麼……之後有交過男友嗎？」
「之後？」
「就是……和我……分開了以後……」翰實在難以啟齒。
「和你……分開了……以後啊？」澤拿起咖啡，用咖啡杯傳來的溫度讓自己的手暖和一點。
翰看到他和照片中一樣的圍著圍巾：「你還是很怕冷的吧？」
「對啊。」澤把臉湊近杯子：「不管穿多少衣服都還是會覺得冷。」
「看來你不可以來美國了。」翰看看窗外：「那邊的冬天比這裡冷很多呢！」
「你和以前一樣，擁抱著我，我就不會覺得冷了。」澤看著上升的熱氣。
翰嘆了一口氣：「很多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可以重來的，你明白嗎？」
「就是說，無論你曾經多麼愛我也好，現在也不是一回事了？」
「這……」翰感到很為難。
「我是說，你曾經愛過我，對吧？」澤始終沒有看過翰。
「對。」澤看來那麼脆弱，翰實在說不出另一個答案。
澤放下咖啡，轉身把身體靠向翰的胸膛，雙手抓住翰的背部。
「你……還好吧？」翰有點擔心。
「只一會就好，抱住我可以嗎？」澤說話時的表情，翰完全看不見。
翰緩緩用手抱住他。
書店裡寂靜一片，半點聲音也沒有。
然後，澤放開翰，抬頭看著他：「吻我，好嗎？」
翰呆住了。
澤看到翰的樣子，禁不住笑了出來：「說笑的啦！」
「嚇了我一跳……」翰鬆一口氣。
澤再次拿起那杯咖啡：「不單是剛才的一句，我之前說的，全都是騙你的。」
「全部？」翰不太相信。
「其實我們從來都沒有交往過，只是我一直單戀著你吧。」
「你……是說真的嗎？」
「你知道很多人在背後取笑我笨，所以故意在別人的面前對我很好。後來，有一些人便以為我們真的在一起過。」
「我以前……不是一個很差勁的人嗎？」
「或許你是用情不專，又容易見異思遷……啊，說得太狠了吧？」澤對著翰微微一笑。「可是啊，你對朋友還是滿好的。」
「是嗎？」翰連日來知道不少自己幹過的壞事，現在聽到澤這樣說，反而覺得難以置信。
「你沒有甚麼事吧？怎麼好像甚麼都忘了似的？」澤流露擔憂的神情：「我說甚麼你就相信甚麼，你以前沒有那麼好騙的。」
「沒甚麼，只是在美國患過一場重感冒，發過高燒以後就把很多東西給忘了。」
「我還以為只有在電影裡才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翰苦笑：「就連我自己也不大相信。」
「話說回來，你剛剛是第一次說愛我的呢！」頓了一頓，又說：「雖然是我騙你說的，可是聽到的時候，我還是很激動。」
「幸好我沒有吻你。」翰喝了一口咖啡。
「真可惜。」澤笑說：「看來你還沒有笨到那個地步。」
「喂！」翰拍了澤的肩頭一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啊！」
「男友啊？有啦！」澤把臉貼在杯子上。「就是這家書店的老闆啦！」
「甚麼？你這次是說笑還是說真的？」
「真的啦！不然你以為我可以隨便的在書店關門以後留下來嗎？」
「快樂嗎？」
澤用力的點頭：「他對我很好的，是個很老實穩重的人。雖然比我大十年，可是只要他對我好，年齡也不是問題吧？」
翰也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我有一份不用擔心會被辭退的工作，又有一個十分疼惜我的老闆，更有一個對我溫柔體貼的情人，我還敢說自己不快樂嗎？」
「是這樣就好了，剛剛看你的樣子，我還以為你……」
澤低頭看看自己的圍巾，說：「你一定不會記得曾經答應過要送一條圍巾給我吧？」
翰搖搖頭，正想說話，卻被澤打斷了。
「可是，你千萬不要明天去買給我。」
「為甚麼？」
「因為期待中的東西是才最好的。」澤望向窗外：「如果永遠都得不到，就永遠都會保持著是最好的。」
翰說：「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已經得到很好的，你始終會想著那得不到的……」
「可是，對於身邊的，不會很不公平嗎？」
「我有一條永遠得不到的圍巾，說不定他也有一條永遠都得不到的領帶呢？」
「我真是說不過你。」
「怎樣也好，很謝謝你來看我。」澤把咖啡放下：「曾經想過，即使你從美國回來，也不會來找我……雖然你這次來找我，只是因為一個小小的誤會，可是我還是很高興。」
「時間不早了，你要回去了嗎？」
「嗯，他在家裡等我。」
把書店的門鎖上了以後，兩人站在書店門前。
翰對澤說：「謝謝你的咖啡。」
「不用客氣。再見！」
翰走了兩步，回頭說：「以後不要再想我想那麼多了。」
澤笑了一下：「盡量吧！」
「對他好一點啊，不然你就會連工作都丟了！」
「我會啦！」澤大聲的說。
＊＊＊
「決定了嗎？」酒吧裡，仁拿出啤酒瓶下的墊子把玩著。
坐在旁邊的佑問他：「你特地上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我說過不會逼迫你的，只是來看看你下了決定沒有。」
「沒有。」
「他在後天就要回去了，再拖下去就等於是放棄。」仁一臉認真。
「放棄就放棄……」佑裝作滿不在乎。
「這家酒吧快要倒閉時，你把它買下來，不是就是因為要等他回來的嗎？」
「這麼多年以前的事，還說來幹嘛？」
「現在他回來了，你卻打算眼睜睜的看著他離去？」
「你聽不見他說的話嗎？他要找的只是你們四個，沒有說過他要找我……」
「那是因為他不知道甚麼把這裡的一切都忘掉了，找到的卻只有一張他和我們四個拍的照片……」
「只有他和我的一張，在我那裡。」佑打斷仁的話。
「就是你已經不打算要和他再次在一起，可是，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他當時為甚麼一去不回嗎？」
「當他說我會是他最後一個情人的時候，不是每一個人都不相信的嗎？」佑當然沒有忘記當時的事。
「那麼你自己呢？你覺得他當時是騙你的嗎？」仁嘆了一口氣：「雖然我也不太服氣，可是他和你一起的時候，確實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
在仁離開了酒吧以後，他說的話仍然不斷的在佑的腦海浮現。
終於，他撥了一通電話。
「不好意思，房間的住客現在正在使用電話。請洽您要留下口訊嗎？」酒店的服務員很有禮貌的說。
「我是佑，請妳告訴他我明晚九時半會來酒店找他，有話和他說。」
─第四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