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8-27 13:08:59 20,D

航海家n號 讀《比冥王星更遠的地方》

如果我去了更遠的地方,有誰會在意呢。
我們各自的迷航與過往身世的幾同一無所有,生活裡面長大並漸而扁平這件事情不斷在發生著。我們漸漸把自己壓所成一個樣子,並且去相信這些現實是必然的,也不再可能做夢,或脫離現實的夢境,只有噩夢例外。

《比冥王星更遠的地方》,中年歷史老師與高中生相互書寫彼此的人生,執筆的此端僅有我們不斷的出發。故事象癥結的鍊鎖反覆纏繞敘事交錯的線路向盤根錯節的生命樹。反覆追憶年少的戀人(重要他人?)、練習棄置那些交換過訊息的人們(被父性侵的不知在何的筆友),當事件隨著時間或者筆尖反覆展演,

生命原先重要的東西終於消逝,我們又要怎樣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無從索驥的聶魯達女孩的消失,筆友在滿懷惡意的信箋後不知去向也沒有後續的完整。中年高中教師,在進入這個登陸過月球、航海家號已經不知去向的現實此岸編纂另一現實彼岸的少年。我們無法回到那個時間點檢視過往細節裡面所造成的斷裂。然而我們確實明白,這樣的斷裂已經存在並且斷無修補的可能。

小說一直反覆交纏的敘事線條讓做為讀者的我自己無法理性旁觀這個小說造成的世界究竟發生了甚麼完整的事情。閱讀的流暢性反覆被破壞裂解甚至產生交融。開始像是迷航一樣,分不清楚此刻是誰在書寫誰的人生。然而這樣閱讀上的挫敗感,卻也產生了類似迷幻藥的味道,隱身在背後的東西未能虧健全盤,只好反覆努力重讀。

最大的疑問或許是:誰在書寫誰的人生?我們交換彼此實際擁有的部分或創造的記憶,然而在傳播與收受的過程的確反覆差錯,誤解時刻都在發生,就連那些你認定的意義相通似乎也可能並不存在。我們似乎只能「靠近」而永遠無法碰到的本體在每個人的自身。他的風景有他的樣子,沒有一幅完全相同的畫作存在。

有時候想像甚麼是真實,卻又越發說不出所以然。生而於世,多數時候宛如在空盪的平野任時間恣意流淌而過。這種荒涼或者迷離的景觀,彷彿再再訴說我們的真實的確是真實嗎?所有信仰的東西破裂快速,記憶在光影迭更的幾個日子以後變得模糊不堪、竄改變造。人在群體裡面生活到底甚麼才是重要得這樣的命題其實一直存在,然而我們總是說:只要不斷的走下去,也許就有什麼。年紀漸長以後,存在於曾經想像的未來其實漸漸消失在日復一日的生活裡面。我們當然不可能不生活,可是,這個現世感也的確破壞了想像的美好。存活不是沒有美好,而是比做夢裡的艱難百千倍。

而也許長大了以後,我們各自成為航海家n號,迷航於現實的存有,迷航於我們自知廣衾卻總不願意或無法面對的浩渺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