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3-13 12:32:45沒禮貌

「『業』這個詞,我好像有些明白了。我並非只是當作簡單的文字來看,而是覺得那是一種嚴格的法則。」--摘自宮本輝‧錦繡(麥田出版社)

對勝沼亞紀而言,她的業就是無論與誰結婚,就是會被其他女人搶走了丈夫。兩段婚姻,幾封與前夫有馬靖明的書信往返,讓勝沼亞紀看見自己冥冥之中的命運,或許無奈,或許無力,但更多的是因為明白了,而安然處之,不再外求地責備世界,而是回到原點問問自己「身為女人、妻子,我一定是有什麼不足的地方吧?」

這本書從封面設計到文字內容散發著日式典雅的氣質,作者宮本輝以男性之手,寫一位女子無端經歷丈夫捲入某件殉情疑雲事件,然後在曖昧不明的情況下離婚,過了一段如泥人般的生活,在父親的安排下嫁給一位大學副教授,生下一個發展遲緩的兒子,丈夫在神戶有女人及一個三歲的女兒。十年後的某天,她巧遇形容枯槁的前夫,她開始寫信給他,從那段未被解釋的殉情事件開始,「瀨尾由加子和你之間深藏著無視於我存在的愛情,那愛情濃烈得令人悲哀。聽起來像是我的憑空想像,你讀到這裡一定覺得很可笑,然而你和瀨尾由加子之間的男女關係始終存留在我的心中不曾消散」。

「外遇」對讀者而言已非新穎題材,像巷口早餐店賣的東西,能吃,但不覺美味,反正不是三明治配奶茶就是蛋餅與豆漿,而書信體的寫法亦非創舉,不過,在這本書裡我卻因一個字而無止盡地墜落,從小說文本掉落到現實人生--業,或許這並非一個字,而是一種生命觀。

發生了事,我們幾乎反射性地怪別人導致自己的不幸,怪這個世界對不起自己,或者宿命地認栽,終其一生悲觀囿地自限,有多少人可以離開自以為是的受害者角色,以旁觀者的清明看事情?藉著與前夫的通信,勝沼亞紀釐清了疑惑,也看清了自己的過去,對於過去與現在甚至未來的不幸,她沒了憤懣的力量,也就無所謂原不原諒,這是自己的業,因為面對了,所以坦然,「用刀子割喉自盡的瀨尾由加子。看著死去的自己而又死裡逃生的你。...在你看著貓將老鼠吃掉的同一時刻,坐在附近大理公園的長椅上眺望著無垠星空的我和清高。我們的生命中隱藏著多麼不可思議的法則啊」

業,固不可破,讓人頓時從自以為天體中心的狂人淪為牢籠裡倉倉惶惶的鼠輩
業,有人對之繳械投降,有人誓死抵抗,前者或後者,其實都在業的軌道
業,經歷愈多的悲喜,輪廓日益清晰
業,如何體現、與之相處,是每個生命無法逃避的 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