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５．
把電腦關機，闔上眼睛瞇了一下。
撫著肚子裡的孩子…把我跟德宗的事情全部記起來以後，孩子應該也知道了他的爸爸是怎樣的人了吧？
又笨又矛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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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德宗留給我的郵件…我曾經失落了像是沒有靈魂的軀殼。
他繼承了他應該有的事業，我不是絆腳石，我不是累贅了…我應該高興。
但是，他就這麼離開了我，我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
為什麼他要這麼笨？可以帶我走啊！
可是…我會跟他走嗎？我要的太過平凡了。

三個月後…
「這就是妳家啊？」仁融大開眼界的看著。
我點點頭，看看小棻通紅的面容「很累嗎？」
「有點！妳家真的交通不便耶…」小棻喘氣著。
宜玲看了看手機的通訊格「山區真的就沒有收訊…算了！反正也不會有人打電話給我。」
「偉良不會打給妳嗎？」我問。
「他？他不可能。」宜玲搖搖頭「更何況他現在熱心在從軍的階段，根本不在意我！」
我笑了笑，把手上的行李交給仁融「男性要為女性服務！請幫我們把行李拿過去，我去開門。」
仁融嘟起嘴「妳怎麼都不叫阿昇拿啊？」
我看了看臉色發青的顔鳴昇「我看他快吐了。」
顔鳴昇發覺我們在說他，立刻轉過頭漾起蒼白的笑容「沒事沒事…我只是有點貧血。」

小棻、宜玲、我、朴仁融、顔鳴昇我們這一群人因為學期末的學分都修的差不多了，所以約定要翹掉學校的課，好好出來散散心。
選定的地點是我家。
我二姐好不容易放假回來，我正好想說找個時間回來看看。

二姐–陳景翎，職業是美容師，結婚，育有一子。

拿出鑰匙要打開門，門卻自動打開了，出現的是一個個子小小的孩子。
「文洋，是誰啊？」甜美的女聲從家裡傳出。
「姐～」我高興的大叫，跑了進去。
二姐正在廚房煮東西，一聽見我的聲音立刻跑了出來「我的小妹妹，妳終於回來啦？」

從小，我們三兄妹的感情就特別好，長大以後大哥考上國外的學校，很少才能看到他；二姐立志要當美容師，在結婚前可是幫所有大牌明星畫過妝的名化妝師！結婚以後就辭了所有工作，在家專心帶小孩。

「姐還是一樣漂亮！一點都沒有老的樣子嘛…」我笑著說。
「唉！說我的笑話啊？」二姐把男孩抱起來，對男孩說：「文洋，這是二姨媽喔！」
「二姨媽好～」文洋甜甜軟軟的稚音說著。
我興奮的抱過他「姐，他幾歲啦？」
「三歲兩個月。」二姐驕傲的伸出三支手指「我回來的時候聽國煜說你有一個很帥的男朋友啊？是哪一個？」
二姐往後看了看，一臉困惑。
「沒什麼…分了。」我面無表情的說「那兩個都是我的學弟。」
「喔！是這樣嗎？對不起喔…」二姐抱歉的說。
「對了…姐，我想問妳一件事情。」我皺著眉頭說。
「嗯？」二姐把文洋放到地上「乖乖去玩，不要亂跑。」
我抿著唇「我…那個……」
「這是妳姐姐啊？好漂亮呢！」顔鳴昇跑過來笑著說，臉色不再那麼蒼白。
「呵呵…你好。」二姐笑著說。
「景豫，行李我跟阿融都拿進來了，要放到哪裡啊？」
「嗯…等等我把客房整理出來以後再說。」

顔鳴昇走後，二姐看著我「妳要問什麼問題啊？」
「呃…二姐，我晚上在問妳好不好？」這個問題要提起很大的勇氣。
「喔！那要晚一點喔…我得先把文洋催眠了。」二姐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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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妳是不是還在想二廚？」仁融質問我。
「什麼？咳咳…」我原本在喝水，他突然跑出來害我嗆到。
「二廚的離開是不是還讓妳掛心啊？」仁融問著。
我沉下臉「沒有啊！」
「可是妳最近怪怪的。」仁融說「好幾次看見妳喃喃自語的，好像很煩？」
「呃…怎麼說啊？」
「出來散心的話是我提出的，我想妳應該需要。」仁融說「妳有時候喃喃自語的說，我叫妳都聽不到…一直說什麼還沒來、還沒來…是什麼沒來？」
我紅了臉「你幹麻偷聽人家說話？」
「我關心妳啊！」仁融認真的說。
我一口氣喝完水「沒什麼啦！你別想太多…」

然後我急忙逃離他旁邊。
老天！我的秘密差點被發現了。

月亮已經掛在天空上很久了，我走向姐的房間。
打開門，看見二姐一臉幸福的拍著沉睡中的文洋。
「姐…？」我小聲的問。
二姐看了看我，用食指抵住嘴，然後轉向我。
「姐…我想問妳……」我吞了吞口水「嗯…一個很難啟口的事情……」
「妳說吧！我們之間有什麼難啟口的？」二姐看著我，一雙瑞利的眼似乎可以看穿我的心事。
「我…我〝那個〞已經有兩個月沒來了！」我說完立刻低下頭。
二姐沉默了一下「有去婦產科看看嗎？」
我搖頭。
「笨…要去給醫生看看啦！這種情況有很多…」二姐和藹的拍拍我的頭。
抬起頭，紅著臉「我不敢去啊！」
「哪有什麼不敢的？」二姐聳聳肩說「明天我開車載妳下山去看看，不要是什麼大病就好！」
「可是我同學們…」我猶豫著。
「妳跟他們說我有事情要出去，妳陪我去就好了。」二姐了解我的心思。

早上，二姐把文洋交給國煜的媽媽帶，開著車帶我下山。
我的心很緊張。
是女生的都知道，〝那個〞每個月都會來一次，如果預期該來的日子沒來，心情的落差影響很大！
（健康小常識：那個是什麼？月經啦！）

老老的女醫生戴著平光眼鏡，嚴肅的聲音命令我躺在冰冷的檢查台上。
「把腳打開，不要緊張，盡量放輕鬆。」機械化的聲音。

檢查結束，女醫生領著我走向看診桌。
我緊張的看了看二姐，又看了看嚴肅的女醫生。
「妳懷孕了。」女醫生露出一種高深莫測的微笑。
我瞪大眼，嘴不自覺的張開…一種驚訝的表情。
二姐就沒有我這樣驚訝，最先回過神的是她。

「真的是懷孕嗎？」二姐鎮定的問。
女醫生恢復冷漠的表情，抬抬眼鏡「是的，小孩已經一個月半大了。」她拿超音波的照片給我跟二姐看，指著一個小白點「這就是小孩子的胚胎。」
我看不懂什麼是胚胎，只知道我的肚子裡已經有了一個生命。

看完婦產科，二姐在車上面無表情的看著我「要生下這個孩子嗎？」
我瞪大眼「姐？怎麼這樣問？」
「妳說…妳跟妳男朋友已經分手了對吧？我猜想…這個小孩應該是他的。」二姐這樣分析的說「我不反對未婚生子，但是一個女人要養小孩，很困難。」
「…姐…」我看著自己仍然平坦的小腹「我不知道…」
二姐把車靠邊停下，轉過來看著我「需要時間好好想想嗎？」
我點點頭「如果我生下孩子，姐會幫我嗎？」
「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只有一點，景豫…妳還年輕，這種事情要考慮清楚。」二姐認真的說。
「嗯…我會好好想的。」摸摸肚子，想要感覺一下有生命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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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二姐笑著看著我「我的小妹妹是個女人了，還有可能是媽媽…所以千萬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我咬咬下唇，走進房子。
「怎麼啦？妳姐帶妳去哪裡？」一進屋，仁融立刻走過來問。
「沒去哪裡…其他人呢？」我四處張望了一下，不想讓他知道我懷孕的事。
「我姐在睡覺，學姊跟阿昇去隔壁找阿洋玩了。」仁融用手搧搧風「天氣熱死了，妳想不想吃冰啊？剛剛在巷子外有看見雜貨店。」
我搖搖頭「天氣是有點熱，抱歉我們家沒有裝冷氣。」
「呵呵…有電風扇就好了。」仁融笑著，然後看著我「景豫，妳要記住一件事情喔！」
我眨眨眼看著他「嗯？」
「我永遠支持妳，妳有什麼心事都可以跟我說…我會幫妳的。」仁融帶著認真的笑容，然後一頭埋進電風扇的世界裡。

我坐在院子的椅子上，雙手輕輕的放在肚子上。

我該不該拿掉這個小生命？我有這個資格嗎？
我要的平凡生活，是有疼我的老公還有小孩…可是缺少了那一項，有小孩是不是失去了意義？

很奇怪的，自從聽到婦產科醫生說我有小孩以後，我的心情就一直高漲著。
好像我跟這個小孩有了很深厚的感情，我竟然開始捨不得了！
天啊！我到底要不要拿掉小孩？
誰來教教我？

遠處，傳來兩個人嘻笑的聲音。
「文洋真的好可愛，粉嫩嫩的臉蛋呢！」是宜玲的聲音。
「真可惜！我也好想像他一樣…」阿昇的聲音壓著低低的說。
「你幾歲啊！人家文洋才三歲多…」宜玲糗他。
「哈哈！我覺得我也算是可愛的型啊！」阿昇倒是很自豪。
「唉唉～看到文洋讓我也好想生個小孩來玩玩。」宜玲的聲音充滿希望「學弟，你覺得我找一天把偉良約出來，然後灌醉他…等生米煮成熟飯以後在要他娶我，這招好不好？」
「學姊！妳的思想很老舊耶！」阿昇無所謂的說「我真是可連偉良學長。」
〝啪！〞「你敢批評學姊啊？膽子不小嘛…」
「唉唷唉唷～不敢了！」阿昇懦弱的說。
「雖然覺得小孩子很可愛，但是我覺得啊…未婚生子不太好，所以我才這樣想啊！我一定要有人負責就對了！」宜玲的聲音穿過我的耳朵，印在我的腦中。
「那學姊，妳如果懷孕了…妳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怎麼辦啊？」阿昇笑呵呵的問。
「嗯…不曉得耶！我還沒懷孕過啊！」宜玲說完，又打了他一下「你問什麼啊？你以為你學姊我是這麼沒有貞操的女人啊？」
「喔喔～我不知道！」
「找死！」

他們聲音漸漸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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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明天要走了吧？」二姐看著整理行李的我。
「嗯。」我把衣服疊好以後塞進行李箱「二姐找我有事情？」
「我想問妳，妳的想法呢？」二姐坐到我的床上問「要留下，還是不要？」
我沉默了一下「要。」
「妳確定了？」二姐問我「這事情不能後悔。」
我苦苦的笑「感情的問題吧！我想留下這個孩子…他的生命不是我能剝奪的。」
「景豫，妳真的長大了！」二姐抱住我「老實說…如果妳一定要拿掉這孩子，我可能會覺得可惜，或許我還會再次勸勸妳…可是妳這樣想，實在讓姐姐打從心底高興！姐姐一定會幫妳的！」
「那…姐。」我說「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