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2-02 00:44:06bodyheat
【Living】Every Time I Go Away
過了台中才接到妳的回電，原來，中午還是妳最忙的時候。到了西螺休息站，我決定繞回去看妳。
算一算大概有七八多年沒見面了吧，上次見面到底是哪一年我也想不起來了。如果從畢業去當兵那年起算，應該有十七年了。
不過我還清楚的記得，那年的聖誕節在一家友人的小餐廳，大夥熱舞狂歡的情景。還有打烊之後，在傾盆大雨中我載妳回家，兩個人全身溼透，妳把我留下，我們相擁取暖的冬夜。
週末的苗栗市區，街道有點冷清，我再次走進那家花店，想挑選妳最愛的小雛菊，可惜沒有。老闆娘很認真地建議比較受歡迎的香水百合和玫瑰，張望了好久，我只瞧見冷房裡的大太陽花。
老闆娘盯著店員仔細包好之後，她繞回座位，突然抱住他的小兒子，大概是唸國小的小男生正在玩電腦，老闆娘抱怨的輕叫一聲「哎呀！你不給人家抱喔？」說完更用力的抱住兒子，撒嬌的口氣和動作與剛剛向我介紹時的專注模樣，一時接不起來。
我對她會心一笑。她那幸福的笑容，真是純樸的客家山城專有的。老闆娘的年齡看起來跟妳差不多，我想，妳的小朋友應該也這麼大了吧。
多年不見，現在的妳有沒有變？像妳電話中笑說的又老又醜？仍舊瀟灑的煙不離手？還抽黃長壽？帶過牙套的牙齒是不是比以前整齊了？
我坐在妳家斜對面的餐廳，短短的十幾分鐘等待，竟有點像十多年前約見時的不安。
妳一眼就認出我來，眼鏡下的雙眼依然炯炯有神，和以前比起來的確胖了些，可能妳剛忙完有點疲憊，也許是太久沒見面，有點生疏。我把桌下的那束太陽花送到妳面前，妳驚訝的說好美，笑容像花一般綻放開來。
這情景就像多年前我送妳花的時候，妳的笑容是那麼的令人難忘，唯一的差別是，當時妳身邊有朋友，我有點尷尬的喝杯茶之後就走，十幾年了。
我們聊起十多年前的往事，回想當時的流行歌曲，姜育恆、童安格、民歌，八0年代的老歌... 想起那一年的聖誕舞會，我當時在學校玩的band，妳在一家咖啡店裡唱民歌。直到有一年的春節，妳和家人難得到高雄找朋友，妳打電話給我...。
我想起今年中秋節傳簡訊問候妳，問妳為什麼回「生日收到妳的祝福...Thanks!!...」。聽妳解釋我才弄懂，我只記得妳的國曆生日，竟然不知道中秋節就是妳的農曆生日。我問妳小孩多大了，原來，那次電話裡熱鬧的小孩子嘻鬧聲，是妳姐姐的小孩，妳還沒結婚，未來也不打算。
妳說一個人過那麼多年了，早已習慣，妳怕麻煩。至於我，則是簡單帶過那段短暫的婚姻，以及舊公司結束與最近的新工作。
夜幕低垂，妳帶我到當年妳駐唱的那家咖啡店，老闆沒換，只是重新裝潢，剛好前兩天重新開幕，樓上還多了KTV包廂坐檯陪酒生意很好。一進門正播放著八0年代的老歌，可能是店員無意間按到 Repeat，Paul Young 的 Every Time You Go Away一連重複播放了幾次，妳跟著哼唱，我們相視而笑。
妳說每天家裡餐館從早忙到晚，好久沒有像這樣，靜靜的喝著咖啡好好的聽幾首好歌。我說，苗栗這純樸的小鎮，除了餐飲，好像其它行業都做不起來，連個大型的百貨公司都沒有，倒蠻適合養老的。
老闆的手藝很好，煎得恰到好處的蘿蔔糕、客家小炒、一盤青菜、十分入味的回鍋肉，還有香甜的玉米濃湯和一壺鮮紅色不知名的花草茶，好溫暖的晚餐。原本說不餓的妳，後來也動了筷子。
我驚訝的聽見和妳熟識的老闆叫妳「貓」，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妳愛貓，妳笑了笑指著衣服和褲子上好多隻貓的圖案，我也笑著說，我家裡有一隻貓叫mimi。而妳以前抽的長壽煙，不知何時換成了三五。
妳說曾有一陣子待旅行社，請人家抽長壽，同事都敬謝不敏，於是改抽 Dunhill 紅色的 International，後來沒待旅行社，市面上找不到，妳抱怨現在連 555 都不容易買到；我說我抽的公賣局YES也是拜託熟識的雜貨店才拿到的。
寒風中，我們並肩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昏黃的街燈映照在發亮的柏油路上，隔一條街就到妳家門口，我們沒有握手道別也沒有擁抱，只是彼此微笑說bye-bye。妳叮嚀我小心開車，我說來南部記得call 我。
揮別這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我踏上歸程。
上高速公路前，經過母校，以前的專科已經從二技改制成大學，正對著大門口望去，多了幾棟大樓，想必還有許多改變。
我並沒有停下來，也不想走進去回顧那塵封的記憶。
一轉眼，後照鏡上的點點微弱燈光，已經被蜿蜒的快速道路隱沒。
bodyheat 2003/11/23
**圖片：睡蓮／國道1號,北上西螺休息站／荷花池
**Every Time You Go Away （原唱：Daryl Hall & John Oates）
／Paul Young (1985' - Secret of Association)：
http://www.mtv123.com/albumlist.php?setid=100&setpage=1&ArtID=1980
http://www.mtv123.com/albumlist.php?setid=50&setpage=1&ArtID=791
算一算大概有七八多年沒見面了吧，上次見面到底是哪一年我也想不起來了。如果從畢業去當兵那年起算，應該有十七年了。
不過我還清楚的記得，那年的聖誕節在一家友人的小餐廳，大夥熱舞狂歡的情景。還有打烊之後，在傾盆大雨中我載妳回家，兩個人全身溼透，妳把我留下，我們相擁取暖的冬夜。
週末的苗栗市區，街道有點冷清，我再次走進那家花店，想挑選妳最愛的小雛菊，可惜沒有。老闆娘很認真地建議比較受歡迎的香水百合和玫瑰，張望了好久，我只瞧見冷房裡的大太陽花。
老闆娘盯著店員仔細包好之後，她繞回座位，突然抱住他的小兒子，大概是唸國小的小男生正在玩電腦，老闆娘抱怨的輕叫一聲「哎呀！你不給人家抱喔？」說完更用力的抱住兒子，撒嬌的口氣和動作與剛剛向我介紹時的專注模樣，一時接不起來。
我對她會心一笑。她那幸福的笑容，真是純樸的客家山城專有的。老闆娘的年齡看起來跟妳差不多，我想，妳的小朋友應該也這麼大了吧。
多年不見，現在的妳有沒有變？像妳電話中笑說的又老又醜？仍舊瀟灑的煙不離手？還抽黃長壽？帶過牙套的牙齒是不是比以前整齊了？
我坐在妳家斜對面的餐廳，短短的十幾分鐘等待，竟有點像十多年前約見時的不安。
妳一眼就認出我來，眼鏡下的雙眼依然炯炯有神，和以前比起來的確胖了些，可能妳剛忙完有點疲憊，也許是太久沒見面，有點生疏。我把桌下的那束太陽花送到妳面前，妳驚訝的說好美，笑容像花一般綻放開來。
這情景就像多年前我送妳花的時候，妳的笑容是那麼的令人難忘，唯一的差別是，當時妳身邊有朋友，我有點尷尬的喝杯茶之後就走，十幾年了。
我們聊起十多年前的往事，回想當時的流行歌曲，姜育恆、童安格、民歌，八0年代的老歌... 想起那一年的聖誕舞會，我當時在學校玩的band，妳在一家咖啡店裡唱民歌。直到有一年的春節，妳和家人難得到高雄找朋友，妳打電話給我...。
我想起今年中秋節傳簡訊問候妳，問妳為什麼回「生日收到妳的祝福...Thanks!!...」。聽妳解釋我才弄懂，我只記得妳的國曆生日，竟然不知道中秋節就是妳的農曆生日。我問妳小孩多大了，原來，那次電話裡熱鬧的小孩子嘻鬧聲，是妳姐姐的小孩，妳還沒結婚，未來也不打算。
妳說一個人過那麼多年了，早已習慣，妳怕麻煩。至於我，則是簡單帶過那段短暫的婚姻，以及舊公司結束與最近的新工作。
夜幕低垂，妳帶我到當年妳駐唱的那家咖啡店，老闆沒換，只是重新裝潢，剛好前兩天重新開幕，樓上還多了KTV包廂坐檯陪酒生意很好。一進門正播放著八0年代的老歌，可能是店員無意間按到 Repeat，Paul Young 的 Every Time You Go Away一連重複播放了幾次，妳跟著哼唱，我們相視而笑。
妳說每天家裡餐館從早忙到晚，好久沒有像這樣，靜靜的喝著咖啡好好的聽幾首好歌。我說，苗栗這純樸的小鎮，除了餐飲，好像其它行業都做不起來，連個大型的百貨公司都沒有，倒蠻適合養老的。
老闆的手藝很好，煎得恰到好處的蘿蔔糕、客家小炒、一盤青菜、十分入味的回鍋肉，還有香甜的玉米濃湯和一壺鮮紅色不知名的花草茶，好溫暖的晚餐。原本說不餓的妳，後來也動了筷子。
我驚訝的聽見和妳熟識的老闆叫妳「貓」，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妳愛貓，妳笑了笑指著衣服和褲子上好多隻貓的圖案，我也笑著說，我家裡有一隻貓叫mimi。而妳以前抽的長壽煙，不知何時換成了三五。
妳說曾有一陣子待旅行社，請人家抽長壽，同事都敬謝不敏，於是改抽 Dunhill 紅色的 International，後來沒待旅行社，市面上找不到，妳抱怨現在連 555 都不容易買到；我說我抽的公賣局YES也是拜託熟識的雜貨店才拿到的。
寒風中，我們並肩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昏黃的街燈映照在發亮的柏油路上，隔一條街就到妳家門口，我們沒有握手道別也沒有擁抱，只是彼此微笑說bye-bye。妳叮嚀我小心開車，我說來南部記得call 我。
揮別這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我踏上歸程。
上高速公路前，經過母校，以前的專科已經從二技改制成大學，正對著大門口望去，多了幾棟大樓，想必還有許多改變。
我並沒有停下來，也不想走進去回顧那塵封的記憶。
一轉眼，後照鏡上的點點微弱燈光，已經被蜿蜒的快速道路隱沒。
bodyheat 2003/11/23
**圖片：睡蓮／國道1號,北上西螺休息站／荷花池
**Every Time You Go Away （原唱：Daryl Hall & John Oates）
／Paul Young (1985' - Secret of Association)：
http://www.mtv123.com/albumlist.php?setid=100&setpage=1&ArtID=1980
http://www.mtv123.com/albumlist.php?setid=50&setpage=1&ArtID=7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