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都沒有離開過書房間，先是趴在書桌上寫了

整個自白，然後鑽上床去看書，看著累了就暈暈的

睡了一會兒，醒來後又去洗了一個澡，這是我今天

洗的第二個澡，洗的時間很長，在這個裡，我總是

一邊洗澡一邊閱讀，手邊的「輓歌」讀了好長一段

時間，常常會讀著讀著就中斷，不知道想著什麼的

想的出神。

這本「輓歌」原本是買來當資料閱讀，卻沒有想到

如此吸引人，有時一些句子，總讓我和上書陷入了

細細的深思。

十年來的悲歡歲月

近來我們的過去，常常會再無關緊要的事物行進時

忽然在我腦中閃現，「輓歌」是一個男人寫給他妻

子的情書，但這個妻子卻再也無法窐見，她得了阿

茲海默氏症，僅能一邊生活一邊遺忘，但他依然照

顧她，視她如忘語的天使。

這讓我非常想念妳。

我記得這段日子，我對身邊的一切事物都失去了耐

性，那一年我的工作停擺，與你的情感曖昧無望，

當你開車我座在車上，我常常會沒有理由來的哭泣

你總是會把原本握著排檔桿的手鬆開握住我。

當我們再另一個城市旅行，我常為你的一句話掀起

了許許多多情緒，那一年的東京街頭，常常有我再

前面走，而你則望著我，在我身後亦步亦雛的守候

，不敢超越我，也不敢握我的手，你只是很沉默的

等待，等待著我心中的暴風雨過去。

我常常說你粗糙純真，可是對你的溫柔卻視而不見

，見不到你時我總有好多話想對你說，但每當我們

有機會面對面時，我卻總是會羞怯忘言，即使是相

守了這麼久的歲月，我還是比較會表達負面的情緒

，而退卻於傳達真實的感動，我常想是甚麼讓你能

這樣愛我？我壞脾氣任性愛自由 ，但你卻完全無視

這些壞習慣，甚至驕縱我，讓我撒野發瘋，到底我和

你前世休了多少年？歲月會如此把我們緊緊綑綁在一

起十五年？

我們一起走過再也不會回來的青春旅程，你終於等到

我變成熟，變得不再讓你擔憂，你知道我生命的本質

裡有對孤單可望的要求，於是你便讓我一個人在無法

承受時退縮，縮回我一個人租來的房子，編造一個沒

有你、沒有我、沒有我們共有一切的故事情境中，你

給我的不僅僅是衣食溫飽，你還樂意給我更多的時空

，雖然我有時依然抱怨，但你總是盡力的去做到我的

要求，貪心的的即要現世安穩又想要擁有自由，你知

道我我的不尋常，一如「輓歌」書中 ，珍視那日漸

消失記憶的妻子的丈夫，她曾經是英國最傑出的女性

哲學家，寫下了二十多本書，當她得了失智症以後，

他卻更珍愛他，且憑靠著對她的讚嘆佩服而日復一日

的繼續生活，直到天使殞落。

而我呢？當有一日我一樣時去了心智，你還會不會像

現在一樣愛我善待我？我沒有問你，但我知道你一定

會，我相信你上輩子欠了我，我知道你好誠心誠意的

想要好好的償還我，雖然我並不知道你其實欠了我甚

麼？

甘心走這趟愛的旅程

我的成長不安，但我卻更相信婚姻，我知道父母的分

離不是因為他們不再相愛，更多的事命運的戲弄，我

執意的靠訴自己，這個世界我讀過「執子之手，與子

偕老」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所以我更害怕，怕這樣的

一旦信念瓦解時，依循愛而存活的我，會如何的失去

生的意志，而跌入一個放縱毀壞自己的深淵中。

而我從來也都相信，如果我墜落時一定會壞得自己萬

劫不復。

但你救贖著我，給我聖餅餵我聖水，在日復一日的日

常生活中，微笑的牽我的手，給我生命的溫度，那個

你初次擁抱我的夜晚，在我耳邊低低吟唱的聲音，至

今仍然無比清晰，你濃濃的眉毛壓著我的眉心，我們

緊緊相對，相信著天相信著地，成為最誠善的善男信

女，就這樣，你說，不會再有別人了，你說。

我想信你我真的相信。

再這裡一個多月、四十多天，從我們結婚以後就沒有

分開這麼久過，人們問我想不想念你？想不想念我們

共同孕育的小生命，我總是露出疑惑的面容，感受到

這世間對愛與信任的日益薄弱，「想念你」這樣的字

眼如何對一個陌生人述說，如何能如此輕易的透露，

畢竟對著你，至今我也還是畏怯地說不出口。

如果有一天我也失去了與你的記憶，請你一定、一定

不要像「輓歌」書裡的丈夫一樣來照顧做妻子的我，

請你毫不猶豫的將我送到能安養的住所，然後我只要

常常來看我，為我唱歌我便會滿足，我不要拖累你，

因為你已經牽掛了我一生，再多的前世情業十多年的

好還也是還夠了，生命裡有你這個伴侶我好知足，如

有人來告訴我，從來沒有擁有你與愛過你卻會遺忘你

，我怎麼選擇，那麼我還是會愛你，沒有別的選擇。

生命是一個旅程即是陪我的舵手也是我的燈塔我港口

不論旅程短暫或棉長，只要曾經愛過便已足夠，而你

和我的確是真真切切得深愛過，深深的愛過。


bella濃濃 Annie’s literature
by 伊能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