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7-15 13:44:08OHIYAO
My Lovely...
My lovely…
妳可曾聽過這個古老的謎語？
什麼動物是早上四腳走，正午兩隻腳，傍晚則用三隻腳？
是的，答案是「人」。
古老的神話裡，伊底帕斯面對著擋在旅途上，兇惡的獅身人面獸史芬克斯的詰問與威脅「是什麼動物？回答不出來就把你吃掉！」伊底帕斯從容且略感得意地說「是人」史芬克斯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他失聲驚叫，發狂似地一頭撞上岩石…。
妳知道嗎？我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史芬克斯聽到答案---人，竟會撞擊岩石自戕，神話中並未詳述他是驚恐而死、憤怒而死或羞赧而死…。總之，是「人」打敗了史芬克斯這怪物…。
好！現在是另一個問題：在世人畏懼的怪物史芬克斯敗於人之後，還有什麼怪物能讓世人恐懼？
唉！妳放心，就算回答不出這問題，我也不能吃掉妳的，因為，在史芬克斯撞石而死後，只有人自己才能吃掉自己…。
My lovely.…
是否曾經喜悅、驚恐、憂愁、憤怒、哀傷、驕傲…因為知道自己竟然是一個「人」？
已經無法追究那份生為人的不安與困惑是何時在我體內萌芽、滋長…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從何而來，我也從未見過他，但是我確確實實感覺到他的存在，他蟄居在我的體內，貪婪且飢渴地咀嚼著貯存在我腦中的各種知識、經驗、情感、…有時溫柔地在耳畔喃喃低語，有時瘖啞且粗暴地怒吼，他不斷地向我追問「什麼是人？」
噢！請不要以天真無暇的笑容來回應這個問題，my lovely，我並不是在向妳講述希區考克的驚悚故事，更不是一樁聊齋誌異，或許，妳覺得生而為人是那麼自然的一件事，就像狗生來就會看門…只是，我懷疑，如果狗的天職是看門，那麼人知不知道自己的天職是什麼？
或許是受到那不安與困惑的驅策吧！於是我開始觀察周遭的每一個人。路上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一起上課的同班同學，常去光顧的麵店老闆，共同生活的室友，站在講臺上的老師，我眷戀已久的女孩…，我希望能夠在這些我認識或不認識的各種人的行為、思想、言語之中蒐集出一切有關於人的線索，然後再歸納統整，然後或許我就能更瞭解人是什麼？然後或許我就能更知道我是什麼？
My lovely…
我一直在努力學習怎麼去觀察一個人、怎麼去認識一個人、怎麼去和人相處…乃至於怎麼當一個人。
我嘗試著用我天賦各種知覺器官去觀察於我全然陌生的人。我以雙眼注視著，觀察著他的行為、坐姿、儀態、步行，然後我注視他的雙眼，注視他的眼神；我以雙耳傾聽著，辨別他的口音、語調中的抑揚頓挫、聲音大小，聆聽話語中的的方言、口頭禪、組織結構、言外之意；我用鼻子聞著，他的體味、頭髮上的洗髮精、潤髮乳氣味，身上的香水氣息，我仔細地嗅著屬於他的氣味；我用雙手或皮膚的接觸來感知，與他握手知覺他的力量、體溫、肌膚的觸感、肌肉的彈性，與他擁抱感受他的身體、心跳、呼吸；最後，用心去和他交流，思想、情感、回憶、生活、夢想…交流一切的一切，用心去認識那個獨立於我之外的人…。
怎麼？妳覺得這對待一個人好像是把他解剖的乾乾淨淨、赤裸裸地呈現在妳我眼前嗎？唉！my lovely，記得我們一齊努力背誦過的中國文化基本教材嗎？孔老夫子不就曾說過：「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詳細的句子我記不得了，但「人焉廋哉」四字卻牢牢地烙在我腦海裡，這句話大概的意思說，只要仔仔細細去觀察人的言行舉止，氣血顏色，那麼，人又如何能夠隱藏自己呢？
My lovely…
孤獨，是人的宿命之一，難道不是嗎？人一來到這世界就是自個兒光溜溜地，而在這段自搖籃到墳墓的旅程中，我們都得獨自走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向要前進呀！彼此的相遇正如兩列車邂逅於一小站，在一聲汽笛鳴起後，各自駛向各自的風雨霜露、寒暑秋冬中…然後，一個人離開，默默地離開…。
人是孤獨的，我曾經這樣篤信著。
但是在那次的大地震中，這樣自以為是的信念被徹底震成殘磚破瓦；當我獨自一人在黑暗中承受著駭人的天搖地動時，我驚恐地縮在牆角顫抖著，忿忿且不甘心地想：難道真的這麼孤單的死去嗎？災劫之後，那夜的星光特別燦爛，獨自一人走上驚惶的街頭思索著：在人遭受賴以安身立命的土地背叛之後，人還能夠信賴什麼呢？人還能站立在什麼之上呢？
然後，妳相信嗎？我竟然在那個髒亂擁擠的東海別墅找到答案。
東海別墅擠滿了和我一樣驚慌與恐懼的人，但是在眾多的惶恐之中，那些有家人在身邊的、緊擁著情人的，卻比他人更多出一種平靜、安寧的神情…我立在寒風中看著他們依偎著彼此，於是，我想起了妳，my lovely…。
My lovely…
我依舊無法告訴妳「人」是怎麼一回事？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能告訴妳…my lovely，妳信上帝嗎？聖經中那位以自己的形象來造人的上帝，妳信嗎？妳可曾想過今日上帝會怎麼看待昔日祂創造出來的人類，如果真有上帝的話…。我想或許這位全能的神正悠悠哉哉地仰臥在高不可及的天空上柔柔軟軟的雲朵裡，翹著二郎腿，捻著鬍子笑看這人世上演的各式劇碼…我懷疑這位全能的神是否曾經因為看了人的各種悲歡離合、喜怒哀樂而笑得樂不可支，笑得在雲端打滾…噢！抱歉，我並無意褻瀆這位偉大全能的主，我只是想強調上帝不會插手干涉人的世界，祂只是無言地看著…。
最後，my lovely，讓我告訴妳那位擊敗史芬克斯的英雄伊底帕斯的故事結局吧！
伊底帕斯打敗史芬克斯之後，被擁戴成為底比斯城的國王，娶了底比斯先王的妻子 ，後來，他發現自己終究逃不開弒父娶母的亂倫宿命，無法面對這悲劇的傷痛，他挖出自己的雙眼，自我放逐，永遠永遠地流浪…。
這是伊底帕斯的命運，這是一個人的命運…，my lovely，妳不覺得很悲傷嗎？
妳可曾聽過這個古老的謎語？
什麼動物是早上四腳走，正午兩隻腳，傍晚則用三隻腳？
是的，答案是「人」。
古老的神話裡，伊底帕斯面對著擋在旅途上，兇惡的獅身人面獸史芬克斯的詰問與威脅「是什麼動物？回答不出來就把你吃掉！」伊底帕斯從容且略感得意地說「是人」史芬克斯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他失聲驚叫，發狂似地一頭撞上岩石…。
妳知道嗎？我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史芬克斯聽到答案---人，竟會撞擊岩石自戕，神話中並未詳述他是驚恐而死、憤怒而死或羞赧而死…。總之，是「人」打敗了史芬克斯這怪物…。
好！現在是另一個問題：在世人畏懼的怪物史芬克斯敗於人之後，還有什麼怪物能讓世人恐懼？
唉！妳放心，就算回答不出這問題，我也不能吃掉妳的，因為，在史芬克斯撞石而死後，只有人自己才能吃掉自己…。
My lovely.…
是否曾經喜悅、驚恐、憂愁、憤怒、哀傷、驕傲…因為知道自己竟然是一個「人」？
已經無法追究那份生為人的不安與困惑是何時在我體內萌芽、滋長…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從何而來，我也從未見過他，但是我確確實實感覺到他的存在，他蟄居在我的體內，貪婪且飢渴地咀嚼著貯存在我腦中的各種知識、經驗、情感、…有時溫柔地在耳畔喃喃低語，有時瘖啞且粗暴地怒吼，他不斷地向我追問「什麼是人？」
噢！請不要以天真無暇的笑容來回應這個問題，my lovely，我並不是在向妳講述希區考克的驚悚故事，更不是一樁聊齋誌異，或許，妳覺得生而為人是那麼自然的一件事，就像狗生來就會看門…只是，我懷疑，如果狗的天職是看門，那麼人知不知道自己的天職是什麼？
或許是受到那不安與困惑的驅策吧！於是我開始觀察周遭的每一個人。路上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一起上課的同班同學，常去光顧的麵店老闆，共同生活的室友，站在講臺上的老師，我眷戀已久的女孩…，我希望能夠在這些我認識或不認識的各種人的行為、思想、言語之中蒐集出一切有關於人的線索，然後再歸納統整，然後或許我就能更瞭解人是什麼？然後或許我就能更知道我是什麼？
My lovely…
我一直在努力學習怎麼去觀察一個人、怎麼去認識一個人、怎麼去和人相處…乃至於怎麼當一個人。
我嘗試著用我天賦各種知覺器官去觀察於我全然陌生的人。我以雙眼注視著，觀察著他的行為、坐姿、儀態、步行，然後我注視他的雙眼，注視他的眼神；我以雙耳傾聽著，辨別他的口音、語調中的抑揚頓挫、聲音大小，聆聽話語中的的方言、口頭禪、組織結構、言外之意；我用鼻子聞著，他的體味、頭髮上的洗髮精、潤髮乳氣味，身上的香水氣息，我仔細地嗅著屬於他的氣味；我用雙手或皮膚的接觸來感知，與他握手知覺他的力量、體溫、肌膚的觸感、肌肉的彈性，與他擁抱感受他的身體、心跳、呼吸；最後，用心去和他交流，思想、情感、回憶、生活、夢想…交流一切的一切，用心去認識那個獨立於我之外的人…。
怎麼？妳覺得這對待一個人好像是把他解剖的乾乾淨淨、赤裸裸地呈現在妳我眼前嗎？唉！my lovely，記得我們一齊努力背誦過的中國文化基本教材嗎？孔老夫子不就曾說過：「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詳細的句子我記不得了，但「人焉廋哉」四字卻牢牢地烙在我腦海裡，這句話大概的意思說，只要仔仔細細去觀察人的言行舉止，氣血顏色，那麼，人又如何能夠隱藏自己呢？
My lovely…
孤獨，是人的宿命之一，難道不是嗎？人一來到這世界就是自個兒光溜溜地，而在這段自搖籃到墳墓的旅程中，我們都得獨自走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向要前進呀！彼此的相遇正如兩列車邂逅於一小站，在一聲汽笛鳴起後，各自駛向各自的風雨霜露、寒暑秋冬中…然後，一個人離開，默默地離開…。
人是孤獨的，我曾經這樣篤信著。
但是在那次的大地震中，這樣自以為是的信念被徹底震成殘磚破瓦；當我獨自一人在黑暗中承受著駭人的天搖地動時，我驚恐地縮在牆角顫抖著，忿忿且不甘心地想：難道真的這麼孤單的死去嗎？災劫之後，那夜的星光特別燦爛，獨自一人走上驚惶的街頭思索著：在人遭受賴以安身立命的土地背叛之後，人還能夠信賴什麼呢？人還能站立在什麼之上呢？
然後，妳相信嗎？我竟然在那個髒亂擁擠的東海別墅找到答案。
東海別墅擠滿了和我一樣驚慌與恐懼的人，但是在眾多的惶恐之中，那些有家人在身邊的、緊擁著情人的，卻比他人更多出一種平靜、安寧的神情…我立在寒風中看著他們依偎著彼此，於是，我想起了妳，my lovely…。
My lovely…
我依舊無法告訴妳「人」是怎麼一回事？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能告訴妳…my lovely，妳信上帝嗎？聖經中那位以自己的形象來造人的上帝，妳信嗎？妳可曾想過今日上帝會怎麼看待昔日祂創造出來的人類，如果真有上帝的話…。我想或許這位全能的神正悠悠哉哉地仰臥在高不可及的天空上柔柔軟軟的雲朵裡，翹著二郎腿，捻著鬍子笑看這人世上演的各式劇碼…我懷疑這位全能的神是否曾經因為看了人的各種悲歡離合、喜怒哀樂而笑得樂不可支，笑得在雲端打滾…噢！抱歉，我並無意褻瀆這位偉大全能的主，我只是想強調上帝不會插手干涉人的世界，祂只是無言地看著…。
最後，my lovely，讓我告訴妳那位擊敗史芬克斯的英雄伊底帕斯的故事結局吧！
伊底帕斯打敗史芬克斯之後，被擁戴成為底比斯城的國王，娶了底比斯先王的妻子 ，後來，他發現自己終究逃不開弒父娶母的亂倫宿命，無法面對這悲劇的傷痛，他挖出自己的雙眼，自我放逐，永遠永遠地流浪…。
這是伊底帕斯的命運，這是一個人的命運…，my lovely，妳不覺得很悲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