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2-11 11:31:07雲朵兒
月牙白的冬(未完)
南下的山線火車,在過了某一站以後,鐵路就被黑隆隆的山洞佔據了。
站在最後一節車箱往空盪盪的外頭看去,在闇黑的空間裡,急速移動的軌道,看不出方向感。就像歲月的流逝對我們之間的距離,也不知是前進還是退後;只是你我都能感覺得到,時光的飛輪是勁速的。
今晚,我還是站在火車的最後一節車廂,就如同幾年前,第一次跟著你回故鄉,你、我、還有JOJO也是這樣往外看那些遠去的小山、鐵軌、還有不知名的小鎮風光,火車一進山洞,三個人就對著沉沉的黑大吼大叫大笑,搞得末節車廂的乘客頻頻往外望。
「好丟臉哦!」JOJO掩著臉說,卻掩不住一臉的笑意。
「但是很過癮阿!」你一腳蹬上欄杆,被風吹鼓的T恤漲空得像要飛起來一般。
我一邊微笑,卻擔心等會兒列車長來罵人。
可是等火車又進山洞,三個人還是又擠到欄杆前,對著無盡的黑大叫:
「啊~~~~~~~哦伊哦伊哦~」
「啊~~~~~~~~~I AM KING OF THE WORD!」
「啊~~~~~~~聲韻學老師別把我當掉啊啊阿!」
「啊~~~~~~凱名是白痴!是WORLD,不是WORD啊啊!」
「啊~~~~~~你管我阿!你管我阿!我是宇宙無敵大帥哥啊啊啊~~」
然後在火車衝出山洞以後,我們"聲疲力盡",笑成一團蹲在地板上。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呢?大一期末考完,我和JOJO同你一起回去那個門前有小河、後面有山坡的地方,你說要讓我們兩個台北"俗"看看稻海裡的波浪、夜空裡的銀河、還有被綠葉漫天遮蔽的山路。
從台北搭火車到彰化,又轉了一趟火車和一趟公車才能到你家。公車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中行駛,兩旁的樹不曉得為什麼纏滿了炫亮的聖誕燈泡。在公車上我們是安靜的,我張著眼往窗外望,明黃的光暈襯得夜色如夢似幻,彷彿公車開著開著會在某個童話故事靠站。夜裡的樹、只有公車駛著的馬路、眼前所有的視線,都被璀珣的燈光染上一層金色;我貪看那些光璨,看到眼睛都酸了、整個人恍恍惚惚地,三魂像在燈海裡要飄浮開了,光影糊成一團夢…直到閉上眼睛,那些點點點點鈴光仍隨著車行的震動在我的眸裡漣漪著,眠夢的耳盼,有一首歌輕輕地哼,有誰在對我呢喃著什麼。
等到再被JOJO搖醒,公車已經靠站了,剛才的璀璨好像只是一場夢,窗外的安靜漆黑讓我錯覺自己眼睛還未張。剛才的燈海已經不曉得什麼時候被公路拋下,連公車的尾燈都消逝後,我們佇立的路上就只剩下零星的幾盞路燈,再更前方的路、還有路旁的路,都被夜一口吞沒。
你領著我和JOJO走,穿過橫亙的鐵道、繞過小小的街道,拐進檳榔樹林(你強調這是一條"捷徑),然後你家就到了,那個植有檳榔、柳丁、芭樂、楊桃樹林,還養著六條狗、兩隻山豬、一群雞、鴨和一整籠鴿子還有一隻巴哥、兩隻鸚鵡…在我和JOJO看來已經是座自給自足的"農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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